我贷给他一腔爱情(3)
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
唐欣恬
我的泪滴在瓜子上。肖言扶我站直,抱住我,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他清楚,我对他的不舍。我一把推开他,把手中的瓜子尽数扔向他,对他叫嚷:“你根本不爱我。你在美国留到今天,根本就是为了毕业典礼,毕业典礼一结束,你不会多留一刻。”我的歇斯底里震痛了我的耳朵,也震痛了肖言的心。
肖言又抱住我,很冷,很僵直。他一字一句:“那我证明给你看,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留到今天。”我又推开他,直勾勾地盯着他。
肖言的证明,是一张5月14日的机票。他选择了在毕业典礼前离开。他订机票时,我的心绞成了一条麻绳,我站在他面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要让我的对手爱上我的战争,爱得深,并长久。我想,我该扔掉我的鼠目寸光了。
王大头旁敲侧击,说直白了就是问我茉莉和晓迪是不是越走越近了。我说:“大龄男青年,败给了小孩子是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啊?”王大头性情温和,不然我也没胆子如此调侃他。不过末了,我又鼓励了他:“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虽然,非常渺茫。”我第一次说王大头还有机会,因为之前我一直不想看他在“大龄”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此时此刻,我恍然觉得,人是需要希望的,哪怕渺茫。
我和肖言去学校领回了学位证。肖言的那张,如果他没有跟我同居的话,如果他毕业后就听从父母之命直接回国了的话,就会装在一个信封中,飘洋过海,寄到他的手中。
填写领取表格时,我在“是否参加毕业典礼”那一栏中填了“是”,而肖言,填了“否”。那一刻,我想说些什么的,想说些“你去改机票吧”或者“让我们一起参加毕业典礼吧”此类的话,但我还是忍住了。也许,我还是需要他的那个证明,证明他是为了我而逗留了这些时日。又也许,我存心想报复给他一个遗憾,哪怕那也将是我的一个遗憾。
拿到了学位证,我和肖言买了一瓶红酒,回家庆祝。
家里很乱了,因为我已经开始为肖言收拾行李了,他穿的戴的,看的听的,被我铺得兵荒马乱。我站在其中,对肖言说:“看,加上我,就是你在美国的全部了。”肖言斟了两杯酒,交给我一杯:“有你真好。”我举杯一饮而尽,抱住肖言,对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有你真好。”
当我和肖言把他要的东西都塞入了行李箱,不要的东西都扔入了垃圾箱后,兵荒马乱的就不是我们的家,而是我的心了。我看着空了半边的衣橱,空了半边的鞋柜,空了半边的书架,有了一种想找个电锯把那些空了的“半边”都锯掉的冲动。
肖言躺在床上,拍了拍他旁边的空位,我走过去躺在了他旁边。我问他:“等明天,我自己躺在床上,拍我旁边的空位时,谁能来陪我?”肖言把手臂垫在了我的头下,他知道,我喜欢枕着他。他说:“从明天开始,你要学着一个人睡了。”
那夜,我和肖言都没有睡,眼睁睁地看着天空泛白。被子下,我抱着他,手指在他的胸口划着圈圈,肖言抓牢我的手,把我抱得紧了又紧。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说过去,不说未来。天亮时,我看见了肖言的眼睛闪着光。我心悸:他在流泪。我闭上眼睛,继续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我不想面对他的泪,不想让自己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