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同居(5)
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
唐欣恬
才走到电梯,我又折了回来。我一没带钱,二没带电话,三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好好梳理,我出去干什么?我折回门口,往地上一坐,翻看上了隔壁门口新到的报纸。这一翻,就从第一版翻到了第八版。
“吱呀”一声,肖言终于把门打开了。他显然是刚刚苏醒过来,脑袋上的头发龙飞凤舞,裤子上的皮带也没系。他冲出门险些一脚踩在我身上,我们同时吓了一哆嗦。肖言皱着眉:“你坐这干什么?进来。”我把报纸放回隔壁门口,气馁地跟着肖言进了房间。
肖言说,他睡着睡着,忽然梦见我开门走了,于是他醒了,并慌慌张张地追出了门。我说那不是梦,现实中我是真的走了。只不过,现实和肖言的梦之间有时差,这时差让我看了整整八个版面的《芝加哥论坛报》。
自我这一次出走后,肖言的觉照样还是睡到艳阳高照,而我也照样有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兴冲冲地扰他清梦。只不过,我改进了扰他的方式。我归纳出,相对于我没头没脑地离家出走,我软绵绵的甜言蜜语和身体,要有用得多。
我和肖言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劳逸结合着把房间整理妥当。肖言做家务很细致,那种细致,是在我之前二十几年中或目睹或耳闻的成百上千的北方男同胞所没有的。我看着肖言拿着抹布趴着擦地板的样子,对他说:“你们南方男人简直要把我比下去了。”肖言不屑一顾:“你完全没有可比性呢。”说完,他站起身去洗抹布,然后又擦了第二遍。
在电饭锅把米饭焖得喷香喷香时,肖言正把一锅鸡翅膀烧得轰轰烈烈。我环视窗明几净的房间,悔不当初:我怎么直至今天才跟肖言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搬家的第四天,我和肖言请了七八个朋友来家中吃饭。巴掌大的房间中塞满了人和食物,吵吵嚷嚷地让我觉得天花板和地板在一并抖动着。
人说,人老了就总是爱念叨,再琐碎的事也能津津乐道个十几遍。这千真万确。比如我姥姥总是爱给我讲我小时候的事,讲得已经让我觉得历历在目,觉得自己像是亲眼看着自己长大的一般了。不过,为什么房间里这些风华正茂的男女这么喜欢翻来覆去念叨我和肖言的事,我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据他们说,他们这是为了寻求真相。
那个夏天,在艾米组织的旅行结束后,在我们一行九人从佛罗里达回到芝加哥后,我和肖言就如火如荼地“勾结”在一起了。那种“勾结”,是属于天知地知我知他知的暗地“勾结”。
我和肖言的第一次约会,是他请我去看了一场棒球赛:芝加哥白袜队主场对战纽约洋基队。去的时候,我们是从学校出发的。从学校门口到车站,我和肖言还假惺惺地装了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普通同学,两个人拉开三十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闷头走。我一边走一边思考:我这是早恋啊,还是偷情啊?
离开学校远了,我和肖言也就“勾结”了。地铁里塞满了去看比赛的人,拥挤得像真空包装的带鱼。我第一次离肖言那么近。我的脸颊时不时地蹭着他的胸膛,我抬眼,觉得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性感至极。
到了球场,天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比赛延后了。我和肖言肩并肩坐在看台上,二人共撑一把伞。我心想:让雨下个没完没了吧,让比赛延至地老天荒吧。一小时后,比赛在小雨中进行了。芝加哥输了比赛,但我和肖言却都在笑着。棒球是我们共同热爱的,但爱情,应该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