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发兵(10)

听说舰上还有酒宴招待,这既出乎龙入海的预料,也让他的属下振奋。有的队员竟忘情的高呼:“党国海军万岁!”

在舰上的餐厅里,上校舰长和几位海军军官陪龙入海和他的属下推杯换盏,这顿饭一直吃到太仓号启锚离港方才散席,等吃得红光满面的龙入海和手下走到甲板上时,夜幕已撒下大海,望着漆黑的海面,龙入海咬牙切齿地说:“父亲,哥哥,我为你们报仇杀回来了!”他迎着海风,扯开军衣,双拳紧握,浑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杀气。

深夜两点,在军舰甲板上和衣而卧的龙入海感到原来高速行进的军舰慢慢地减速,就知道军舰已接近了换乘海域,他赶忙叫醒昏睡中的部下。睁开眼的队员们看着紧绷着面孔的司令,都知道是该换乘离舰了,一个个背起行装,提着武器,在甲板上列队站好。这时,上校舰长走过来,对龙入海说:“龙司令,我和海军弟兄们就送你们到此为止了,现在请你们换乘海狼艇,向大陆沿海进发!”

上校的话刚说完,甲板上的海军官兵便放下五艘海狼艇,第八支队的人员攀着绳梯,下到海狼艇上。龙入海是最后一个离舰,他紧握着上校舰长的手说:“望舰座静等我们的反攻佳音!”

“我们盼你们旗开得胜!”上校眼中兴奋的光斑在夜色中格外打眼。

报务员董玉卿和龙入海同乘一艘海狼艇,他小声地问:“司令,换乘后是否应给总部发报?”

“从现在起直到抵达南丰岛,全程无线电静默!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开机!”

“明语通话也不行吗?”董玉卿问。

“不行!”

“大陆的共军监听不到我们的明语通话。”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龙入海的脸色有些难看。“再说就是明语通话也不是你的任务,你只管电台发报!”

董玉卿知趣地闭上嘴。

在舰上官兵们的欢叫声中,五艘海狼艇同时发动马达,全速向大陆沿海驶去。

提起海狼艇,反共先遣军的官兵们是没有不夸赞的。这个由蓝天渝情报局技术部门联合海军有关单位研制出来的海上冲锋舟,能载三到四人,而且轻便快捷,为加强火力,还特地在艇上装置了一艇机关枪。自投放到淡水基地训练以来,受到了队员们的普遍欢迎,一致认为该艇马力大,火力强,是理想的偷渡工具。现在,龙入海和他的15名部下正斗志昂扬地坐着这种“理想”的交通工具,驶向他们要抵达的最理想的攻击地,大概他们之中谁也不会想到,蓝天渝第一次投入实战的海狼艇将把他们送进鬼门关。

在石屋里监听了一天的前敌侦听组,始终不见龙入海的电台出呼,5点钟他们登舰离港时不见动静,子夜换乘时,监听仪内也听不到他们的电波讯号和明语通报。现在已是深夜三点,各地的反馈源源不断地传到了石屋,首先是南丰驻岛部队发来电报:“南丰海面上没发现一点可疑目标,敌人的攻击地是否准确无误?”不久冬江情报局来电询问:“第八支队现已抵达何处,为何没有报告?”最后是福建前线指挥部的急电:“请侦听组迅速查明敌人的行踪,务必不能让敌特漏网!”

三封电报放在侯仪面前,愁云爬满了他的脸颊,他终于明白了他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出现了:敌人实行了无线电静默,切断了我们获得他们电波讯号从而准确掌握他们行踪的可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敌人开机后迅速锁定他们的具体方位,但这个过程却是最难捱过的。他果断地将敌人已实行无线电静默的判断通报了上级和前沿部队,没料到却接到了南丰驻军来电质问:“你们失去了对敌人行踪的掌握,为什么早不通报!”福建前线指挥部首长的口气更急更硬:“我不管什么无线电静默,我只要敌人现在的具体方位!”

侯仪顿时感到泰山压顶,他完全理解首长和南丰岛驻军的心情,敌人偷袭情报是由侦听组发出去的,现在敌人已在偷袭进程中,侦听组却报不出一点新情况新讯息,粉碎蒋帮反攻大陆的第一仗不是儿戏,是有关战争全局的大事,他们能不心急如焚吗?

望着眉头紧锁的组长,白云飞和梅朵也都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睛死死盯住仪器上敌台出联使用的波长,屏神敛气地过滤着耳机中的电波讯号。

这时,高天亮的来电给了侯仪他们极大的安慰:“我和侦收处同志们完全同意你们的判断,狡猾的敌人无疑实行了无线电静默,但我们坚信他们总有开机时,不可能全程静默,否则,台北如何掌握他们的攻击动态。我要求你们坚持不懈,以充沛的精力和过硬的技术在第一时间抓住敌台解除静默后的通联,至于有关方面的急迫心情我会去电解释与说明,切盼你们冷静勿躁,千万不要乱了方寸!我和同志们信任你们!”

“局长的来电像三伏天的风啊!”梅朵擦着头上的汗,好不容易露了个笑脸。

“局长懂业务,来电句句在理,字字有情!”白云飞反复地看高天亮的电报,感叹地说。

“人们总说,胜利来源于坚持最后的五分钟。局长说得好,龙入海不可能总是静默,只要咱们有耐心,能坚持,他就别想逃出我们的手心!”侯仪的情绪明显振作起来,说出来的话有力,带劲。

“他只要开机,我们就枪打出头鸟!”梅朵拍着桌子,说完还做了个射击的动作。

“继续监听!”侯仪的脸几乎挨着了仪器上的刻度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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