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发兵(9)

龙入海也跳下车,问司机:“怎么回事?坏了?”

满脸油污的司机点点头:“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熄了火……”

“能不能修好?海军还等着我们上舰呢!”龙入海急了,晒得黑红的脸膛上阴云密布,两穴的青筋暴起了棱子!

“司令,您别急,我再修修……”司机畏惧地斜瞄了龙入海一眼,便又埋下头去修汽车。

坐在车上的人耐不住了,纷纷伸出头:

“妈的个巴子,出征便熄火,兆头真不好。”

“就是,坐车叫哑火,坐船叫停舟,走路叫碰坎,真他妈的不吉利!”

车上人的叫声让龙入海火上浇油,他们无意中讲的话正好刺到了他的痛处,他刚才就觉得出征时车熄火不是好兆头,只是不便把话说出口,现在车上的部下把他担心的事一下挑明了,不禁使他怒火高燃:

“你们少说几句,不会把你们当哑巴!什么熄火不是吉利兆头,老子偏不信!咱们是神兵降临南丰,必胜无疑!闭上你们的乌鸦嘴,再瞎嚷,看我不撕你们的腮帮子!”

龙入海的吼声立即让车上的人没了声音,他们是相当清楚司令的个性的,谁要是扫了他的兴,做了违背他意愿的事,他就是不记恨你一辈子,也得让你三天不能安神,眼下正值出征前夕,他的部下谁都不想讨这个没趣。

车上的副司令戴湘农说话了:“司令,他们这些鸟人说的话您也当真?我看您消消气,说不定汽车马上就能修好……”

他的话音刚落,司机便发动了马达,车上的人一片欢呼,龙入海也转怒为喜:“副司令,借你吉言,汽车发动,预示着咱们此行会一帆风顺!”

戴湘农的马屁拍得是火候:“有龙司令领航,咱们能不顺嘛!兄弟们,大家说是不是呀!”

“就是!”

“肯定!”

“那还用说!”

车上的“马屁”声送龙入海进了驾驶室,司令脸色由阴变晴:“看来兄弟们的马屁我龙某还挺受用!不过我要把丑话说在前头,马屁对付不了共军的子弹,登上南丰,我要见各位的真功夫!”

“那您就瞧好吧!”戴湘农的这句话又引来了队员们的叫好声。

汽车又上了路,开得比熄火前还快,司机一是为了赶时间,同时也是暗示车况没问题,让司令放心。看见车子开得轻快,龙入海心里乐了,他想就是汽车半路抛锚意味着出师有点坎坷,那现在车子开得如飞,不就预示着此行无阻。昨晚,一直迷信占卜的龙入海和戴湘农饮酒抛铜钱占卜此行祸福,两次占卜的结果都是此行大吉,这让龙入海信心十足地上了路,半路汽车熄火破坏了他的好心情,而此刻汽车开得风驰电掣又让他坚信行前占卜的准确性勿容置疑,心情一轻松,他竟哼起了家乡的二人转:“八月十五呀月儿明呐,赵庄的小寡妇思了春呀,望着窗外的帮工汉呐,……”

等司机载着龙入海的第八反共先遣军支队赶到基隆港时,已是下午4点钟了,正在太仓号运输舰上翘首眺望的上校舰长,看到龙入海一行到了,焦灼的心才平静了下来,他赶忙走下舰桥,快步向龙入海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说:“龙司令,怎么晚到了这么久?”

“半路抛锚,折腾了一会,还望舰座见谅。”少校司令见到上校舰长是一脸的恭敬。

“我倒没什么,就怕误了反攻的大事。上头怪罪下来,你我如何交代?”

“那是!那是!”龙入海叫戴湘农指挥属下赶快登舰。

见15名队员的行装已全部在甲板上放好,舰长大声说:“太仓舰官兵为诸位反攻英雄送行,特在餐厅摆下酒宴,不过,各位即将登陆南丰,菜可以尽吃,酒不可尽饮,主要是怕酒后误事,还望各位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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