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我发现了金缕玉衣也没你的份。”郭仲夏说。他的防寒服不知在什么地方挂破了,露出了棉花。
陈汐干脆躺下,悠闲地晃动着二郎腿。
“拾到什么宝贝了?”他一会儿一问。
“快了,你就擎好吧。”
“我拭目以待着呢。”
“我敢说,你过一阵肯定会为你现在的懒惰而后悔。”
“我想我不会。”
“你的结论下得忒早了。”
半天,谁都没吭声,陈汐一杯热咖啡下肚以后,才抬起头来,用猫戏老鼠的口吻问道:“老郭,找到多少宝贝了,是不是叫我开开眼呀?”
郭仲夏没理他,背着身站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陈汐悄然地走到他身后,从脑后窥视了一下,见郭仲夏手里正摆弄着一只金簪,一只很精致的金簪。陈汐惊呼一声:“哎呦,你还真的有所斩获呀!”
“你鉴赏鉴赏,这是哪个朝代的。”郭仲夏说。
其实,陈汐也懂得有限,这只金簪不是凤,也不是祥云,造型简单,却又很协调,它是哪个朝代的物件,他不肯定,他能肯定的只是这一准是土匪从老百姓手上抢来的。
“不错,是件正经东西。”陈汐说,他明知这个金簪值不了几个钱,可是还是给了很高的评价,他不想扫郭仲夏的兴,没办法,性格使然。
郭仲夏满意地笑了,不,应该说是得意地笑了。
他乐呵呵地冲沈锦梅走去,像是表功又像是献媚似地把金簪递给她,她却背过身去,不接受。
郭仲夏在她身后罗嗦了半天,沈锦梅才让他把金簪戴在了头上,居然跟少女一样,一脸的羞涩。
“各位,各位!”郭仲夏拍着巴掌招呼大伙儿。
大伙儿知道他有话要说,就都围了过来,郭仲夏宣布,“我刚才正式向沈锦梅小姐求婚了!”对此,陈汐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意外,但是他仍然很惊讶地问道,“真的,别是骗我们吧?”他知道,这样更能增加戏剧效果,让当事人倍觉欢喜,常常喜欢讨好人,也是他的天性之一,尽管有那么一点儿逢场作戏的意味。
“当然是真的,军中无戏言嘛。”郭仲夏说。
大伙儿发出一阵阵欢呼声,表示祝贺。可是,沈锦梅却站出来予以否认,“我还没答应呢,你们嚷嚷什么。”不过,她看上去还是很幸福。
大伙儿把疑惑的视线都投向郭仲夏,郭仲夏赶紧搓着手补充了一句,“这次是求婚演习,等天下太平以后,再来正式的。”沈锦梅这才洋溢着满心的喜悦说,“这还差不多。”梁惠看她一百二十个不顺眼,“有什么了不起的,整天觉得自己傻不错,哼,有人求婚就够抬举你的了,还端什么架子!”
沈锦梅也不是个嘴巴饶人的主儿,马上予以反击:“这毕竟是终身大事,意味着两个人从此肩并肩走完一生,当然要郑重些了,哪能太儿戏了?”
“你还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呢,嘁!”梁惠说。
梁惠这么一说,不光沈锦梅没词了,其他女人也哑口无言。
“既然是订婚,总该有个仪式吧?”陈汐生怕她们吵吵起来,赶快找机会和稀泥。
这次,沈锦梅惟恐梁惠又挑她的眼,没敢做女儿状,上去吭哧一口,主动地亲了郭仲夏。
“这下好了,老天爷又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剩下的可不多了,”陈汐瞟了刘竟和潘笑易一眼,“抓紧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那二位谁都没搭岔,眼睛故意望着别处,一副很个性的样子,不肯叫他人牵着鼻子走。宋晓娜推了刘竟一下,刘竟一拧身子,给她个后脊梁。
潘笑易也脸红了,比刘竟显得还不自然。
“小伙子,革命尚未成功,”陈汐拍了拍潘笑易的肩膀,悄悄贴在他耳边说,“同志仍须努力呀。”他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个月下佬。
潘笑易苦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腿。
陈汐劝慰他说,“这都是暂时的,养好了,就可以重新上阵把敌杀。”潘笑易较真地问道,“万一要是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宋晓娜也过来敲边鼓,对刘竟说:“年轻时不抓住机会,到老了,怕就只有翻看着往日的相册浮想联翩的份了——想想,都可怜。”她的这句话,显然伤了刘竟的心,刘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知道,如果她再继续说下去,刘竟非得跟她翻脸不可,于是,见好就收了。
潘笑易八成也想步郭仲夏的后尘,拣上一两件值钱的东西,为自己求婚砌个台阶……
见潘笑易又去发掘,其他人也闻风而动,行动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算了,你们以为这里是北京呢,随便捡起块砖头,就是嘉靖年间的,随便迈个门槛就是咸丰七年的老木料……”刘竟故意嘟噜个脸子,给大伙儿泼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