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救援队联系,对方说他们已经尝试过多次,都失败了,不过,还在努力。
有吃有喝,救援队愿意多咱来就多咱来。
“刘竟,你的方便面比他妈的灵芝鲍鱼都味道醇正。”有人说。
“也比清蒸大闸蟹香一百倍。”又有人说。
“那是你们饿坏了,人一饿,吃糠咽菜也觉得甘甜。”刘竟谦逊地说。潘笑易正在给她按摩肩膀头子。
“刘竟说得一点不错,”陈汐也插嘴说,“你们猜我年轻时候最爱吃的是什么?”
“陈汐同志,你别总是你年轻时候如何如何好不好,这样把我都连累老了。”宋晓娜抗议道。
“就是嘛。”刘竟阴阳怪气地说,“人家宋姐比我才大三岁……”“呸,”宋晓娜腾地跳起来,“我就比你大三天,你少造谣!”人们一阵哄笑。女人有太多怕的东西了,尽管怕得其实都是不该怕的,怕胖,怕老,怕有皱纹,怕过去的衣裳穿不了,怕男人的回头率不如以前高了,等等等等。难怪她们活得累呢。陈汐摸了摸宋晓娜的胳膊,宋晓娜嫣然一笑,也觉得自己实在够无聊的。
“老陈,接着往下说呀。”有人催他。陈汐开始打开记忆的闸门,“我最爱吃的是麻酱烧饼,酥、脆、香、甜且不说,就是层次也多得数不过来。”他说着,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似的。
“靠,我们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呢,原来就是普通的麻酱啊!”吊了半天大伙儿的胃口,却让人大为失望。
“烧饼的层次多少是烧饼极为关键的一环,不讲究层次的烧饼无疑是一大败笔,那只能是一团面疙瘩,”宋晓娜靠在陈汐的怀里,陈汐能看清楚她细腻脖子上汗毛,他接着说,“这样的烧饼我平生吃过两次——”
“在哪吃的?”有人刨根问底。
“一次在太原,一次在西安,一次管够,从此再也不敢问津了。”陈汐说。
“你要想吃,回去我给你买。”宋晓娜小声说。
“那家麻酱烧饼铺就在崇文门,面街,一门,一窗,一间屋,是个特别不起眼的所在,但却是我记忆中的一个重要符号。”陈汐说。
“怕是现在早就没有了吧,崇文门变化可大了。”有人告诉他。
“这么多年,我也没闹清它准确的营业时间,只记得它的那盏二十瓦的灯泡总是亮着,成为我们那条街的一个标志。”陈汐说,“和大多数烧饼铺一样,这家麻酱烧饼铺也是清真。烧饼铺里出来进去就那几个师傅,都够老的了,似乎从没换过新面孔,打我十岁到我三十岁,好像一直是他们在忙活。我们相互很熟,却又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来。”
宋晓娜的手悄悄滑进他的衣服里。
“好像,我在那里还赊过帐,没带钱,先把烧饼拿走,改日再送去,可是粮票却不能欠。买烧饼不收粮票是后来的事了。”这时候他发现她一直游走在脊梁上的手转移了阵地,开始向下……
“有一段时间,我读书读得特别投入,每周就去铺子里买一笸箩麻酱烧饼回来,写饿了,吃;吃饱了,再读,或者一边写一边读,忙碌得简直昏天黑地。奇怪的是,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年,一天吃十二个,那麻酱烧饼竟没让我吃腻。现在,我仍然怀念那段忘我的岁月——年轻真好!麻酱烧饼也真好!”他神往地说。
“难怪你这么瘦呢。”宋晓娜说。这时候她的手已经停留在他的要害部位。
陈汐咬着牙往下说:“恍惚记得,那家烧饼铺子也曾经营过早点,卖过一阵子豆浆,也卖过一阵子豆腐脑,可是顾客不太踊跃,而且门脸也太小,只能搁得下两三张桌子,最后只好偃旗息鼓,又乖乖地卖起麻酱烧饼来。另外,这家铺子还值得一提的是,墙上有一只挂钟,每次从那经过总要探头看一眼,看看几点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习惯了,成了一种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