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眨眼之间,我就已经三十多,竟然还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次失败婚姻的记录。”她抽泣着说道。
陈汐什么都没说,他跟她想得恰恰相反,三十岁以后的她在他看来,要比三十岁以前的她更灿烂,更温暖,也更光芒四射,不过,他若这么说的话,她肯定会认为是他虚构的,用来安慰她——没必要叫她误解。
“假如你现在再初次遇见我,还会不会眼前一亮?”她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有点犹豫,显然是不自信。
“你明明知道,何必再问呢!”陈汐说。
回答得很巧妙,收到的艺术效果也就错不了。“难道女人对恭维话还有听腻的时候吗?”她说,同时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披散开的头发弄得他挺痒痒的。
陈汐拥抱了她,她则给了他一个炽热的吻,一再喃喃地说:“搂紧我,再搂紧一点,别撒手。”
他们一齐跌倒在雪地上,陈汐将脸埋在她的胸上,她狂热地抚摸着他的头——他的头上已经有了少许的白头发,他懒得去染,就剃得短短的,短得像猪鬃,扎手。“你比过去多了些性感元素。”陈汐说。她的目光跟他对视了一下,她看出他没有敷衍她的样子,便将他的手掖进她的毛衣里,“我们有可能再复合吗?”陈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乳峰上,它依然坚挺。宋晓娜却误会了,“对不起,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陈汐赶紧说,“这也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倒抢先一步了。”这句话无疑让她听着很受用,她那双眼睛,充满柔情地望着他,手也不老实起来。“我警告你一句,再跟我挑衅,后果很严重。”陈汐呼吸开始有点急促了。“谁怕谁呀,来吧,再说——”宋晓娜欲言又止。“再说什么?”陈汐问她。她说,“再说,我已经湿透了……”
要不是伙伴们出来找他们,也许他们真的再激情上一把。当他们回到山洞的时候,伙伴们问他们怎么浑身是雪,陈汐抢着说:“我们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
“靠,骗谁呢。”伙伴们都不大相信。
“爱信不信。”宋晓娜说了一句,就赶快围着篝火烤起手来,她的手都冻僵了,脚也一样。
陈汐立功赎罪似的赶紧给篝火添柴火,叫山洞更暖和一点。可是有人不愿意,嫌太亮,晃眼睛,影响睡眠。陈汐装作没听见他们的抗议,继续让火苗一窜老高,其实,他是怕黑,也怕月光映在墙上的阴影,这些年他睡觉从来就没关过灯,有光亮他睡得踏实。
刚结婚时,宋晓娜不适应他的这个生活习惯,又拗不过他,时间久了,也不在乎了,就是在屋里大红灯笼高高挂,她也照睡不误,两人分手之后,她一个人时也跟他一样,总要开着灯才睡得着。
“你那些坏毛病将来要遗传给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宋晓娜曾经嘟噜着脸子埋怨过他。
“除了开灯睡觉,我还有什么坏习惯?”他问。
“你的坏毛病太多了,简直是罄竹难书,比如白天必须挂着窗帘,担心人家偷窥,比如剩菜从来不吃,总怀疑有细菌爬进去,再比如喝药总得砚成末,怕卡着嗓子……”她掰着手指头一算,达十九条之多,“如果孩子随你,我就惨了,对付完一个老怪物,还得再对付一个小怪物。”叫她这么一说,陈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是啊,他这么一个平民的后代,在家里四兄弟里还是个老大,理当勤勤恳恳,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从哪里沾染了如此之多的资产阶级的腐朽作风呢?这个问题让他郁闷了好几天,她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劝他,“别搞自我批评了,我还是喜欢你的。”他问她,“喜欢我什么。”她吻了吻他的嘴唇、耳朵和眼睛,“喜欢你一切,包括那些坏毛病。”他这才露出了笑模样。“不过,我只讨厌你一条,光喝咖啡不喝水,这对健康大大不利”她突然说。陈汐立即表态,他要改,可是十分钟之后,他就把他的誓言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好在她并没有再追究,放了他一马。那一天,他破例陪她去燕莎买了一双小牛皮靴子,而她也投桃报李,随他去了一趟琉璃厂,逛了四个钟头,抱回来一摞封面都泛了潮的旧书回家,两人都不虚此行,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