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轮笑道:“不,是机智。”
两人再坐了会儿,看来没事了,才起身往回走。郑秋轮从艾蒿丛里取出鱼来提着,鱼还在活蹦乱跳。
“这鱼真厉害,刚才只是把它打晕了。”郑秋轮说。
“蔡婆婆。”郑秋轮叫道。
没人答应。维娜也叫了声,还是没人答应。门是敞着的,两人就进去了。
郑秋轮说:“没事的,我们只管自己动手就行了。蔡婆婆出门,从不关门的。要是天气好,她就会到村里去走走,随便走到哪里,人家都会喊她吃饭。老人家,人缘好。”
两人将青鱼洗干净了,放在木盆里养着。郑秋轮说:“休息会儿,看蔡婆婆回来不。猪吃叫,鱼吃跳,煮的时候再杀鱼。”
“你好像什么都懂。”维娜望着郑秋轮,笑得眼珠子水汪汪的。
郑秋轮又问道:“你那会儿笑什么?幸好不是革命战争年代,不然你没命了。”
维娜红了脸,说:“我不告诉你。”
郑秋轮偏想知道,说:“我就要你说。笑什么?你快告诉我。”
维娜低着头,说:“我不想告诉你。”
郑秋轮抓住维娜的肩头,说:“真的,你告诉我吧,你笑什么?”
维娜头埋得更低了,手指指胸脯说:“跑起来,我这里抖得好痛。”
郑秋轮双手颤了一下,就把维娜搂进怀里。
维娜轻声说:“亲我吧。”
郑秋轮咬着维娜的嘴唇,使劲吮了起来。维娜的手又烫又发颤,抓着郑秋轮的手,往自己胸脯上引。她喘着气,说:“亲我这里吧。”郑秋轮吃了一惊,抬头望着维娜。维娜双眼闭着,额上满是细细的汗珠儿。他的手慢慢伸进维娜怀里,轻轻揉着捏着。“亲吧,亲吧。”维娜呻吟着。
郑秋轮将头深深埋进维娜的怀里,拱着磨着。维娜哼着哈着,就将衣扣儿解开了。郑秋轮衔着圆润的乳头,感觉北湖的滔天巨浪汹涌而来。
两人抱着亲着,大汗淋漓,唇焦口躁。维娜叫着:“水,水,我喉咙着火了。”
郑秋轮放下维娜,找了个饭碗,舀了碗水来。维娜已扣好了衣服,坐在那里理着头发。她不敢抬头望他,低头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郑秋轮手足无措,抓耳挠腮的。
“鱼怎么做?”维娜低声问。
郑秋轮说:“我也不会做菜。随便做吧,煮熟就行了。屋外有紫苏,我们去扯点来。”
茅屋外长满了野紫苏,紫红色的,叶子又大又嫩。扯着闻闻,香得人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维娜喜欢闻紫苏的香味,扯了很多。
郑秋轮说:“够了够了,只是佐料,哪要那么多?”
青鱼猛得很,开了膛,身子还在蹦着。郑秋轮和维娜都是没做过家务活的,斫好的鱼,大一块,小一块。两人都笑了。
郑秋轮说:“管它呢,熟了就行。”
清水煮鱼,一会儿就熟了。满满一大锅。放了些盐和紫苏,尝了尝,鲜美得很。也没有做饭,两人就光吃鱼。
维娜说:“我长到快17岁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郑秋轮却有些可惜,说:“好好的鱼,让我俩的厨艺给糟蹋了。”
维娜说:“你不懂。今天不光是鱼好啊。”
郑秋轮就憨憨地笑了。鱼太大了,十个人都吃不完。天慢慢黑下来了,蔡婆婆却还没有回来。郑秋轮忽然想起他的那些朋友了,说:“维娜,我们给蔡婆婆留些,剩下的带给李龙他们吃去。我们也好多天没去他们那里玩了。”
维娜听了很高兴,说:“好啊,我们马上去吧。”
环北湖有好几个知青农场,还连着外省的知青农场。郑秋轮经常带着维娜到各个农场去转,那里有他的朋友,都是些和他同类型的人。有时甚至外省的知青也请他过去玩。他有一辆破旧自行车,骑着哐当哐当响,老远就能听见。每次都是匆匆吃过晚饭,郑秋轮用自行车驮着维娜,吱吱嘎嘎去往别的农场。朋友们见面也不怎么寒暄,也不开玩笑,总一本正经地讨论天下大事。这些朋友并不多,每处有三四个、五六个。他们很少坐在宿舍里,多是沿着北湖瞎走。夜黑风高,湖水啪啪作响。
亡魂鸟 四(6)
亡魂鸟
王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