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正如在苏格兰年老的谷精和年轻的谷精分别由一个老太婆(Cailleach)和一个闺女代表那样,我们发现在马来半岛也是如此。稻谷妈妈和她的孩子由田里不同的谷捆或穗把子代表。W.W.斯基特先生于1897年1月28日在雪兰莪的乔多地方亲眼看见收割稻谷魂魄并将它带回家的仪式。充当稻谷魂魄的妈妈的那捆(或那把)稻子是事先按稻穗记号形状找好并核实了的。一个年长的女巫郑重其事地从这捆稻子里割下一小把(七根)稻穗,将它们涂上油,用配好色的彩线将它们缠起来,用香烟熏过,包上白布,把它们放在一个小的椭圆形的篮子里。这七根稻穗是幼小的稻米魂魄,小篮子是它的摇篮。另一妇女将它拿回农民家里来,她打一把伞,给娇嫩的婴儿遮住太阳的热光。到家之后,全家的妇女都迎接稻米孩子,把摇篮等物放在一张新的睡席上,头下垫个枕头。这时,农民的妻子要认真遵守三天禁忌,禁忌的规矩与真生了孩子三天内所履行的禁忌在许多方面是一样的。对新生的稻谷孩子所给予的这种耐心照顾自然多少会延及他的父母,也就是从中抽出这孩子身体的那捆谷子。在稻米魂魄带回家、放在床上之后,这捆稻子,还留在田里,当作新生孩子的妈妈看待:把树上的嫩芽捣碎,每晚四处撒开,一连撒三天,三天期满,就把椰子和一种叫做“山羊花”的植物捣成浆,搅拌在一起,和点糖一起吃掉,再把这种混合物吐一些在稻子当中。真正生孩子也是这样,用杰克果、玫瑰苹果和某种香蕉的嫩芽、嫩椰子的稀浆和干鱼、盐、醋、虾酱等美味调在一起,做成一种凉杂拌,给妈妈和孩子连吃三天。最后一捆稻子是由农民的妻子收割的,她把它带回家里,脱粒后和稻谷魂魄混在一起。然后农民拿着稻谷魂魄、篮子和最后一捆的稻谷一起存放在马来人用的又大又圆的米箱里。有一些稻米魂的谷粒和来年要播的种子拌在一起。我们可以看到马来半岛的这些稻谷妈妈和稻谷孩子正与古代希腊的德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相对应,在某种意义上也正是她们的原型。
还有,欧洲用新娘、新郎两重形式代表谷精的风俗与爪哇收割稻子时举行的仪式是相近的。收获者开始收割稻子之前,祭司或巫师选出一些稻穗,捆在一起,涂上油,戴上花。装扮后的稻穗叫做珀迪澎根顿,意即稻谷新娘和稻谷新郎;然后举行婚礼,紧接着就收割稻子。这之后,稻子收进来,仓里划出一块地方做新房,设置一领新席、一盏灯和各种盥洗用具。代表婚礼客人的稻捆放在稻米新娘和稻米新郎的旁边。把这些都办完之后,全部庄稼才入仓。入仓后的头40天,不许人进仓里去,以防打扰新婚夫妇。
在巴厘和龙目两个岛上,当收割期来到的时候,田地的主人亲手收割“主要的稻谷”,捆成两捆,每一捆都是108根带叶子的稻穗。一捆代表一个男子,另一捆代表一个妇女,称他们为“夫妻”,男谷捆用线缠起来,所有的叶子都不露在外面,女谷捆的叶子则弯过来,捆成一把妇女头发的样子。有时候为了进一步区别,女谷捆身上还围一根稻草编的项链。从田里把稻谷收回家的时候,代表丈夫和妻子的那两捆由一个妇女顶在头上拿回去,最后入仓。在仓里把它们放在一个小架子上或一张稻杆编的垫子上。我们看到材料说:这整个安排的目的是要使稻谷在仓里增多加番,所有者就可以得到比他放进去的还多。所以巴厘人把丈夫妻子这两捆稻谷送进仓的时候,他们说:“愿你增长,不断增长。”当仓里的稻谷全部用完,代表丈夫和妻子的两捆留在空仓里,它们终于逐渐消失,或被老鼠吃掉。有时候,饥饿迫使一些人吃掉这两捆稻谷,但是这些可怜家伙为同伴所憎恶,骂他们是猪是狗。谁也不肯把这两捆圣物跟它们的凡俗同类一起卖掉。
用一个男性神灵和一个女性神灵使稻谷增产的观念在上缅甸的系族人中也有表现。当稻谷,亦即带壳的大米,已经干了,堆好要脱粒的时候,全家所有的朋友都被请到打谷场上,摆出酒食。谷堆分作两起,一半铺开脱粒,另一半堆放着不动。酒食放在谷堆上,一位长老对“稻米的父亲母亲”祈求来年丰产,求种子能增加许多倍。然后,大家吃喝作乐。这种打谷场上的仪式是这些人召唤“稻米的父亲母亲”唯一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