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想说……他们这次选上的恰巧是我们的人,是我的圣杯五,”安德莱亚抬头,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少见的焦灼,“……还望长老手下留情。”
画像突然爆出了一阵狂笑,回声激荡四壁,在房间里久久地回荡。
“既然命运将圣杯五送来为我解脱这个家族的束缚,我也将会为他提供最有力的保护。”
安德莱亚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对画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走下里亚尔托桥,塞莱娜轻轻叩响了圣波罗区1612号的大门。
天气很冷。毫无温度的左轮手枪还紧紧攥在手中,硌得手指有些僵硬的疼痛。塞莱娜往手心里呵了口气。白色的呵气和雾气混合在一起,袅袅上升。远处传来模糊的浪涛拍打河岸的声音,但是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不正常。虽然夜已经很深,巴斯托尼或许已经睡下,但是管家应该还在,门房呢?
塞莱娜再次伸手,却在手指碰触到门环的一刹那停了下来。随后她轻轻拉起门环,往里一推。
雕花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响,然后就开了。
不出所料,门根本没有上锁。一股深切的忧虑感蓦然间袭上大脑,塞莱娜摒住呼吸,用左手轻轻地把门推开,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然后在身后把门带上。她的右手仍然紧紧攥着她的枪。
门廊里点着灯。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厚实的墙壁隔绝了外面的水声,整个房子里一片死寂。隔壁隐隐传出微微的鼾声,似乎全家人都睡熟了。塞莱娜吸了下鼻子,她闻到酒精的味道。
看上去似乎是管家和门房晚上喝多了酒,于是醉醺醺地忘记了锁门——是这样的么?塞莱娜皱起眉头。
四周一片寂静。某种熟悉的不安一点一滴在无声中汇聚,塞莱娜深深吸了口气,走上台阶。
她听到了脚步声。
轻微但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在楼上的书房里。书房里亮着灯。塞莱娜轻轻走过去,门内传来什么东西突然掉落到地毯上的闷响,紧接着,脚步声也消失了。
塞莱娜背贴着墙站在门口。书房里没有人说话,但是听得到粗重的喘息声。塞莱娜以右手食指扣住扳机,用左手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匕首反射灯光。尽管塞莱娜并没有期盼门内会发生什么好事,但是打开门之后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一柄银色的匕首悬在半空!刀柄握在一只手里。一只比寻常成年人稍微小些的白色手掌,手指灵活而纤细。就是这双手偷了码头上那只橄榄绿色的钱袋,不停地拨弄着三角帽上那两片黑色的短羽毛;就是这双手的主人暗中跟踪袭击自己,这个长着令人掉以轻心的孩童身材的男人,波德林家的走狗!
对峙的两人最初并没有发现门被推开,喜鹊在上,巴斯托尼在下,就这么危险地在布满文件的写字台上僵持着。几摞文件已经随着二人的动作掉到了地上。喜鹊身材单薄矮小,但是巴斯托尼的手中并没有武器。
几乎就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塞莱娜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了,子弹贯穿了那只握着匕首的右手。
匕首脱手,掉到地毯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受伤的喜鹊和身下受制的巴斯托尼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秒,喜鹊竟完全不顾自己受伤的右手,他一个翻身跳下桌子,左手瞬间甩出一把飞刀,直取门口的塞莱娜。
塞莱娜一惊,她想躲,但是对方的飞刀竟比子弹还快!塞莱娜倒抽一口冷气,窄窄的飞刀准确无误地钉在她的手腕上,手枪瞬间脱手。
契约(6)
威尼斯之石
恒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