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是进步的动力

不需要“自我”,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自我”。现实情况是,80后的自我意识正悄然勃发。在一篇名为《业缘关系与青年自我意识的发展》的文章中,曾给“自我意识”下过定义:“自我意识指个体对自身的身心状况、人我关系的认知、情感以及由此而产生的意向。其中的一个方面就是指自我意识是个体与社会环境交互作用的产物,它体现了人认识自己和对待自己的统一,个体根据自我意识来调节和控制自己的心理和行为,修正自己的经验与观念,使自己与环境保持动态的平衡。”这个定义有些拗口,是大学里所谓教授们的文字游戏,你可以看过即忘。但此文后面的一句话可以留意:“自我意识是个体化社会的结果之一。”在我看来,个体化社会是相对于过去的集体化社会所言,那时,大家不管是青菜、萝卜,都被扔在同一个筐子里,被统一命名,并统一行动。因此,我们得感谢社会的转型,它带来了迷惘、困惑,甚至是举步维艰,但不能否认的是,不破不立,破的是意识形态的束缚,立的是让多元价值观有了滋生并生长的空间。事实上,个体化的社会,也是多元化的社会。它不再只有一种声音--包括口头发声,以及脚步声。

陈丹青在评价韩寒的时候曾这样说:“一整套意识形态,一大堆花招动作,在他那儿完全无效。他所有的言说背后都是一个意思,别耍我,别跟我玩儿这一套。他在所有细节上轻轻一撩,就戳破了无所不在的谎言和虚伪。”当然,他也评价过郭敬明:“郭敬明要的是名声、钱、虚荣,这是好事情,我不想贬低他。80后懂得自己的利益,懂得如何展示利益,这在前几代人是没有的--我上媒体、我畅销、我打扮……个人意识从这里开始。”

我觉得,陈丹青所提到的“个人意识”差不多应该能等同于我说的“自我意识”,也约莫等于我们常挂在嘴上的“个性”。不管如何,韩寒和郭敬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说不准心里都有些互相看不起,有可能老死都不相往来,但是他们却又都是80后--据我所知,他们大都很讨厌被套上80后这个帽子--有点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意思,但我看到了,我们当下是有“自我”的,而且自我意识也的确正在多元化,它们有时互相冲突,却能共存,并在某些地方产生交集。

不过,自我意识的发展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周洋被批评,从另一个层面讲,就是集体意识对青年自我意识的回击,甚至持续不断。

这也是80后不能太自信的另一个原因所在。

一个国家或民族的青年如果真的是“被成长的喂一代”,他们的身体和精神的生长被“打包”,这样的国家或民族是僵化的,是没有未来的。一方面,自我意识的背后是创造力。自由学者郭旭举在其《个性是一切进步的动力》一文中强调:“真正的个性,是强烈的、充满推动力的。只有它的存在,我们才能找寻自由空间并扩大它捍卫它;只有它的存在,我们才能独立地思考、开创与超越。反之则是左右束缚手脚,上下屈膝指责。”

当下,网络毫无疑义成为展示个性的最大也是最好的平台。全国政协委员周天鸿在政协会议上,就政府信息公开、网络民主、纪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等议题发言说,“当前引发各方关注的‘网络民主’为民众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表达渠道,为民众的政治参与营造了新的公共空间,培育了民众自由、平等的民主精神,增强了政府工作的透明度,强化了民主监督的效力。”网民们从发帖、转帖、跟帖,哪怕是潜水,在充分表达自我的同时,也能参与到社会事务当中。周天鸿建议:“让民意充分表达。从‘向温总理提问’‘钓鱼执法’等事情来看,每当社会上有敏感事件发生时,网上跟帖的数量都相当可观,说明网民对社会事务有很大的参与热情……通过网络与民众直接交流,联系群众、化解矛盾、集中民智。”不能不说,这种“对社会事务有很大的参与热情”基于自我意识之上,推动了社会的发展以及民主建设,随着法治意识和公民意识的成长,最终也必须反哺到个人对自我责任、对社会负责的认知上。“虚假信息和网民言论的非理性张扬,为网络民主的进程添加了杂音,影响了网络民主正常的发育过程”,是周天鸿提到的另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最后他强调,“还要相信民众有辨别的能力”。(见《新京报》2010年3月11日)

考虑到自我意识是了解当下年轻人的有效切入点,本书把与自我意识息息相关的“独立”放在了五个新青年关键词——独立,秩序,常识,尊严,绽放——的第一位。我们首先得找到自我,认清价值才能张扬个性、独立思考;其次,个体认识有差距,所以个体与个体之间、个体与社会甚至国家或民族之间不一定完全协调,所以必须具有法制意识并尊重秩序;再次,个性在秩序规范下,我们还需要思考历史、眼观世界,这就是所谓常识——事实上,尊严其实也是常识的核心价值。它和水、空气一样,和每个个体紧密相连。我的朋友傅国涌先生就说,尊严源于个人,也最终归结于个人。进而,懂得社会常识、尊严之后,便是追求自我实现——个人的幸福花朵经历自我完善的全过程之后终将绽放——此时,世界因你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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