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真好？在你对我做过那些事情以后，你不应该还有这种感觉。”罗门的语气很淡漠，“我一直在想，我所有的行动都有一个人完全知情，所以我应该知道谁把我的计划透露给那些想搞垮128部队的人，现在看到你就更能证明我的猜测，这个出卖我的人就是你。你想设计我，我能理解，但你是在加速128部队的垮台，这却让我感到很迷惑。”
“128部队的解散是无法扭转的变化，所以，聪明人不会试图阻止它的发生。但聪明人知道因势利导，可以利用这些原本不利的因素为自己的目的服务。”钟阡陌的声音虽然低哑，但可以听出他语气里的讥刺，“这是大局观，以你的水平还无法理解。”
“等一会儿再说大局观的问题。”罗门没有理会他的嘲笑，“那么关于我呢？你是不是算定了我会有怎样的反应？”
“我算得也不是那么准。”钟阡陌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你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是慢了点，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没办法控制外界因素。所以，没错，我是在利用你，也许我该说‘陷害’才能准确表达你的想法？”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吗？”罗门俯身在床边，“在你煞费苦心的算计之后？”
“我看不到结果了，孩子。”钟阡陌艰难地呼吸着，“但到目前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要是我出了意外呢？”罗门看着钟阡陌的眼睛，“要是今天我没有出现在你面前呢？”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钟阡陌笑了笑，“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假设没有意义。”
“要是我出了意外，那我就和我那些秘密全都被埋葬了，那么关于128部队曾经存在的最后一点证据也就消失了，那些大人物的卑鄙行为就全都灰飞烟灭了？”罗门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我想我还是不够成熟，我居然从没想过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
“不然的话，你想让我怎么做？”钟阡陌干笑了一声，“劝你自尽？”
“那样的话，至少还能够让我相信我们之间还有真诚。”罗门直起身子，“如果你那样做了，我真的会在自己脑门上开一枪也说不定。”
“还是那句话，假设没有意义。”钟阡陌微笑，“我喜欢更稳妥的办法。我知道你的问题，孩子，你总是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你对阴谋论这类东西很着迷，所以你喜欢刨根问底，这就造成了你现在的处境。我提醒过你，但你从来不认真对待我的提醒。落到今天这个田地，难道你自己就没有一点问题？”
“姜还是老的辣。”罗门的语气里带着由衷的钦佩，“你已经把我的路铺好，而且无法回头。现实就是这样，我还能说什么？”
“你还是那么沉得住气，这很好。”钟阡陌的声音虽弱，但话里的意思仍然咄咄逼人，“话说回来，要是我想杀你，你早就死了是不是？”
罗门沉默了一会儿。
“你觉得我该因为你对我手下留情而感激你？”
“你要还是一个男人，就记住这世界上只有胜负二字。你活着，你赢了，恭喜你，如果方便还可以为这个喝一杯，就是别提那些廉价的东西。”钟阡陌字字如刀，“你的感觉和我的感觉在工作面前都不值一提，而且也没人会在乎你有什么感觉。感觉会消失，而时间却总是在流逝，失败者总是回味，而赢家只向前看。”
“赢家？”罗门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说说看，最后他们赢得了什么？你又赢得了什么？”
“我不知道。”钟阡陌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惘，“到最后只有你自己才知道赢得了什么，或者你以为自己是赢家但其实什么都没得到。你问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屁话。”罗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现在这些都是屁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