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10)

傻巴抬起头,眼神有些犹豫:“洪哥,您嘛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诚恳地说,“哥几个佩服您的义气和能耐,您不嫌我们点儿低,就拿我们也当您的朋友!”

看出来我的诚意,傻巴的眼圈有点红了:“洪哥,嘛也别说了。大伙都叫我傻巴,其实,谁比谁傻多少?当年刚去深圳,我和虎哥都没混起来,给人家在夜总会当保安。我妈住院了,来信说差四万块钱医药费。我坐屋里哭,虎哥知道了没说话,过境去了香港一天,回来给了我四万。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我接了当地人的湿活,切下来四个人脑袋才换来这四万块钱。就是切了我的脑袋当夜壶,我也不敢对不起虎哥……”

“傻哥,隔墙有耳。”我提醒傻巴,“嘛也不说了,我都明白。义气,都是义气。”

打那天起,傻巴和我、老铁这几个三无犯搭上了伙。有了我们这群朋友,傻巴显得不再那么孤立了。傻巴人其实挺实在,搭伙头一天,见我们饭盆里都是素菜,自己拿出两袋五香驴肉分开,一下子就和大伙混得亲热起来。从此只要他有肉,必然让我们碗里有油水。老铁不好意思白吃傻巴,跟我商量了几次想让家里寄钱来,都被我按下了。老铁到底过意不去,偷偷攒了几个月的工资,又找我借了点儿,托人买来酒肉,请大伙吃了一顿。

傻巴过来搭伙,等于公开宣布我跟了黑虎。没有了夹在黑虎和老朱之间的尴尬,我也更放得开了,之前受的鸟气,我得好好出出。和傻巴搭伙的第二天,我一个人去鹰子号里,当着鹰子的面,让昆子练“壁虎爬墙”。昆子眼巴巴地看着胖子和鹰子,俩人眨巴眼看了我半天,到底没敢发作,昆子乖乖地一只脚靠墙练起了功。我就坐在鹰子号里谈笑风生抽着烟,直等昆子站满了一个小时才走。

星星跟着鹰子,受了不少罪。这次我混起来,第二个想着的就是他。我和老朱过了话,用我们号里的三龙,就是那个被胖子打的纹身中年人,把星星从鹰子屋里换过来,让他和李刚和我们一起搭伙。有傻巴坐镇,遇事我出头,李刚帮忙。朋友捧朋友,不光我重新混起来了,傻巴也渐渐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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