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没有别人露面。白天,我一个人呆在学习班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场事情。混得太积极不是好事儿,梁子说的对,弄不好,这次我要把黑虎和老朱两边都得罪了。
从学习班出来那天,自然要到队里接受一番教育。教育科、狱政科都找我谈了话,我也痛心疾首表示一定吸取教训,绝不再犯。董队见我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在我出去的时候,走过场一样嘱咐了几句“下不为例”,让我心里没底。
老驴头带我回工区,一进库房,我就看见老朱的脸铁板一样,一丝笑纹也没有,只是吩咐库房给我领活,把我分去了熨烫。
临走,老朱说一句:“这一阵子新手太多,铺位重新调整,你先调整到祁二亮屋里。”
我愣了一下,想说什么,想想又什么也没说。
熨烫组活最轻松,人也最少,组长祁二亮人也随和。祁二亮不算老朱的嫡系,进来三四年,拼死拼活干才熬上个组长,还是在外面走的黄大头的门子才捞上的。比起鹰子、狗子一干老朱的心腹,二亮在人头中混得不尴不尬不高不低,对上不能太巴结,对下也不敢太过分,因此在工区也只盯住活,并不为难组里的犯人。因为活轻松组长又好说话,熨烫组被犯人们叫做“养老院”。进这个组,不是年纪大手特慢别的组不要的,就是和老朱关系不错被照顾进来的。
我明白,老朱把我分进这个组,一是让我知道离开老朱抱黑虎粗腿的后果,二是不想和我公然翻脸,避免我倒向黑虎。
带着料下了组,先找祁二亮报道。二亮倒爽快,过来笑嘻嘻小声说了一句:“洪哥,给个面子就行。嘛定量不定量,狗屁!捧捧兄弟就是帮我了。”
二亮这么说,是怕我折腾起来,影响他这个组长的位置。我自然心照不宣:“放心,亮哥,你知道我不是爱折腾的人。”
祁二亮转身走开,我自己找了地方,低头干活。我的原料其实是成衣,工具就是熨斗。新织好的毛衣都有些皱巴巴的,我们这道工序,就是把成衣熨平整了,每天的定量一人是三十件,干完定量,如果多申请熨烫五件可以多计一分。
干了一会,感觉有人挨挨蹭蹭冲我挤过来。我抬头看,是老铁。往老铁身后望去,不远处,李刚笑容满面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