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2)

我从学习班的窗栏杆里接过来星星的东西,问:“鹰哥让你过来的?”

“不是,不是,这是我的。”星星急得脸涨得通红,说话都有点结巴,“洪、洪哥,他们都叫您洪哥是吧?头天进来,我就看您是好人。”

进来的人都会看人,好人坏人一眼便知。星星无非是想和我近点,就冲他这份心,能护着他点,我就护着他点。

星星个子不矮,一米八几的样子,可长得真是漂亮。一问才知道进来之前是当模特的。问他嘛案子,孩子红着脸死活不说,就说是伤害。估计老犯们没少打他的主意,劳改队里面的“兔子”不是没有。

最让我诧异的是傻巴居然也来了。“洪哥。”傻巴送来了两条红云、一袋五香驴肉和几袋方便面,“这是虎哥给您的。那天怪兄弟莽撞,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往心里去啊。”

傻巴客气得让我都有点迷糊。

“混劳改,打个架这种碎事儿,正常。”我含糊地说。

“嘿嘿,洪哥,那天虎哥回去就跟我说了,您那天是给我留了面子。虎哥当时在下面看个满眼,说您一开始往后退的时候,右手就藏着一个退步崩拳,要说输,那一下开始我就已经输了。虎哥可说了,一看您就是练家,道上混有这两下子的没几个!”傻巴说得兴奋,仿佛赢的是他。

“虎哥那是夸我。”看来傻巴对黑虎还真是忠心,嘴里的“虎哥”数数比中央台主持人嘴里的“各位观众”还多。

“虎哥还说了,对您就一个字:服!”傻巴隔着栏杆搂住我的肩膀,亲热得好像多少年的弟兄。

从学习班出来的那天,我先是到监教楼接受了一通批评教育,黄大头说得唾沫星子直飞,隔几分钟就得喝口茶水。苏丹红倒是态度和蔼了不少,就说了些个“下不为例”的套话。坐在旁边的老驴头还是干干巴巴,一句话不说,就是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从管教室出来,进了工区,傻巴迎了过来:“洪哥,晚上收工之后,虎哥号子里面请哥几个吃饭。朱哥、狗子、鹰子、马回回他们都过去。”

白天无话,收工回了监区,我没进老朱的号子,傻巴拽着我直接去了黑虎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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