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活该!”大个儿乐呵呵地拍了傻巴脖埂子一下,回头看看我,又冲傻巴说,“人家手下留情了,刚才我看见了,要是想废你,刚才那个头锤就不撞你胸口了,直接让你颅骨塌陷!”
黄大头皱了皱眉头:“郑黑虎,你这期的黑板报还没出,怎么跑这儿来了?刚才看见有人打逗为什么不制止?”
黑虎这才回头冲俩帽花打招呼:“苏队,黄主任。我这不没来得及吗。我这傻哥们刚躺下,你们俩就来了。”
用犯人的话说,这叫“扎针儿”。黑虎摆明了是告诉俩帽花:这里面有人挑事儿。老朱、狗子几个人的表情都有点不自在。
“这期的黑板报怎么样了?”苏丹红问黑虎,语气极其和蔼。
“咳,这期板报董队不是说要突出中队的干劲儿,我这不来工区现场……外面记者叫嘛来着?采访,对,采访!”郑黑虎一面打着哈哈,一面自己掏出一盒“软中华”,谁也不让,自己点上一根,“放心,今天才礼拜三,误不了礼拜五出黑板报!”
苏丹红拿眼睛瞟着黄大头,黄大头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这样吧。休息时间已经过了,朱承业,你赶快安排他们先开工。沙金宝和高洪,你们先到管教室来一趟。”说完两个人转身下了楼。
我这才知道老朱叫朱承业。我走过去扶着傻巴站起来,跟着黄大头和苏丹红下去,老驴头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黑虎美美地抽了一口烟,看着我们几个都走下楼,才在后面冲苏丹红和黄大头喊:“苏指导、黄主任,您看就一个打逗,是不是别弄大队里面去,就咱中队自己解决算了?”
俩帽花都没搭茬。不知道是黑虎的话发生了效力还是中队不打算把事情闹大,最后我的事情还是中队内部解决了:没关禁闭,只是去学习班“学习”一个礼拜。
学习班就在号筒里。说是学习班,其实就是单独一个人一个小号子。和其他号儿不一样,学习班有门从外面锁上,门口有犯人值班。每天中午和晚上值班的送饭,虽然也是独居,却比禁闭关狗笼子要轻松多了。只不过每顿饭只有馒头开水,吃得差点儿。
这一个礼拜过得挺快:早晚我和中队出工的犯人打打招呼,没事和值班的一个叫梁子的犯人聊天,时间好打发。三顿饭都是老朱派人送过来。
之后每天早上出工,一块来的新收见面必喊我一声“洪哥”,特别是胖子和杨光,对我的态度简直有点像追星族看待偶像了。
“洪哥,您牛!咱哥们儿都是一块的新收,以后混起来了您看我的,看兄弟够板不够板!”俩人每次见面临走都得找补这么一句。
“咱们哪,光屁股坐板凳,板儿是板儿眼儿是眼儿。”我笑着拿他们打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