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们裸婚(二)(12)

听见红烧肉三个字,夏小雪就条件反射一样,甩开如山的疲倦一个箭步冲进厕所去了。

她的胃里一阵猛烈地翻腾,仿佛有一个大马力的搅拌机在运作,她呕了好几下,胃里却没有什么食物好贡献,只可怜巴巴地吐了一点儿来路不明的液体。

方芳听见呕吐声就拿着锅铲子从厨房跑出来,关切地站在厕所外扯着嗓子问:“小雪,你没事吧?是不是中暑了?”

“没事儿,就是胃有点儿不舒服。”

方芳继续扯着嗓子喊话:“你也太不给姐姐面子了,刚说了红烧肉你就去吐了,有那么恶心吗?”

正说着,小雪就从厕所里脸色苍白地出来了。

“怎么啦,小雪?你脸色怎么那么不好啊?那个,今儿的面试有戏吗?”

“不太有,那个HR好像不怎么想招女的。”

“HR是男的女的呀?”

“女的。”

“这种刚翻身农奴把歌唱,接着又出来搞压迫的女人,就应该给活活抽死……唉,什么味儿啊这是?”方芳边说着边竖起鼻子四处闻,经过几秒钟的判断之后,她尖叫着“啊,我的红烧肉!”一溜烟地像只兔子般跑开了。

夏小雪跟着方芳来到厨房门口,闻见那个味道,不由皱起眉头又有了想呕吐的冲动,她赶紧捂着鼻子跟方芳说:

“亲爱的,我没胃口,先不吃了,今儿挤公车的人太多,我估计是中暑了,我去床上躺会儿,你留点儿剩饭给我就成。”

方芳一边鼓捣着红烧肉一边继续扯着嗓子喊:“你要不要吃点儿药啊?喝点儿藿香正气水什么的。”

夏小雪没回答,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她觉得自己如果此刻不马上回房间躺着就必死无疑,于是她像刘翔一样冲回房间的床上躺着去了。

方芳成功挽救了自己的红烧肉之后,很贴心地盛了一小碗放在一边给小雪留着,自己又盛了一碗去客厅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这个时候电视里都还是新闻的时间,方芳从小学就看不了新闻,因为她觉得自己每天已经够日理万机的了,没有时间去管伟大的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新鲜事;也更不想知道,因为她觉得自己如果知道了就想插手管管,但是又管不了,岂不难受么?于是索性就不看了。

无聊地调了一会儿台她就把电视关了,开始跟屋里的小雪说话,方芳是个用丹田说话的女子,所以即使隔着墙,即使她不用力说话,也是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的。

“嗨,我说小雪,你这一周都吐了两次了,找工作这种事情你得慢慢来,急也急不来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对不?”

屋里的小雪没答话,方芳无聊地吃着饭,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日历开始翻看。日历的每一个月份上都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些圆圈或者叉叉,某人的生日,倒霉日,还有生理期都在上面标注出来。其实有时候,翻看日历就跟翻看一本书一样,那些标着记号的某天,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于是,这就是一个故事,你慢慢地去试着记起这个故事,把它们的细枝末节串联起来,一段回忆也就这么形成了……

方芳很爱翻看日历,她把那叫做检阅忧伤。别看她现在狼心狗肺的,小时候还真干过不少诸如雨中漫步之类的女文青举动,所以她的生命里有着贼多的做作形容词。

正检阅着呢,方芳仿佛突然被击中了,但击中她的不是忧伤,那效果比忧伤强大多了。她放下筷子看看这个月的圈圈和上个月的,小雪的生理期这个月没有标注。她知道夏小雪不是一个会忘记标生理期的人,因为夏小雪每个月都要拿出几乎一天的时间来往日历上画圈圈。方芳一开始还嘲笑夏小雪有强迫症,后来自己近朱者赤也给同化了,话说那个故事和回忆的理论还是夏小雪讲给方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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