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中国军队消失了(6)

  第二支队,由中国三五七团一营和北朝鲜孟山郡委员会、宁远郡委员会组成。中国一二五师政治部主任王淮湘任支队长兼政治委员,中国三五七团团长任副支队长。游击区域是德川、孟山、宁远一带。
  
  游击队的任务是:打击小股敌人,捕捉俘虏,搜集情报,消灭伪政权和其他地方武装,破坏敌后交通,与留在敌后的人民军和劳动党取得联系。
  
  五日,游击队在夜色中通过大同江上的浮桥,向南而去。谁知,刚过桥就遇到强大的敌人,经过战斗,伤亡很大。从敌人俘虏的口中才知道遭遇的是南朝鲜第八师的主力部队。从此,游击队尽量避开大路,避开敌人主力,挑选联合国军防线的缝隙穿插过去。
  
  在随时可能出意外的敌后,游击队的行动十分谨慎。为了不让敌人摸清楚他们的去向和落脚之处,他们在地图上选择好行军的目的地,一般是一夜所能走到的路程之内的目标,然后找一个当地的向导,先向与目标不符的方向走几公里,然后再迅速转身向目标的方向急行,到达目标后将向导留下,至晚上再出发时把新的向导带上,再把上一个向导放走。每到一个宿营的地方,先包围,后进村,封锁消息,村民不准出入,附近的路口和高地上布置便衣哨兵,并且派出经验丰富的侦察人员了解周围敌情。这支敌后游击队在极端危险的环境中,不断地袭击联合国军的零散部队和南朝鲜区政府,每战均告捷。他们的战斗原则是:速战速决,打了就跑,专打弱敌,扰敌后方。
  
  游击队最大的困难是伤员问题。牺牲的士兵可以就地掩埋,但二十多名伤员必须在行军中抬着前进。按照中国军队的传统,伤员都是交给当地老乡照顾,可这里是异国他乡。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三七五团政治处组织股长高成江了解到桧仓有不少开饭馆的华侨,他认识了其中的一位名叫张兴盛的老人,老人的祖籍是中国山东荣城,抗日战争时为躲避日本人抓劳工逃到朝鲜。张大爷也开着一个小饭馆。当高成江把游击队的愿望向这位老人说了之后,豪爽的山东人张兴盛说:“中国人都是我的亲兄弟!”于是,游击队的伤员全部由张大爷收留了。
  
  游击队后来找到了转战在敌后的北朝鲜人民军的正规部队,与领导着没能撤回北方的两万多人民军的第二军团参谋长芦哲会合。芦哲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老战士,担任过辽宁军区李红光支队的参谋长,曾与茹夫一并肩战斗多年,至今还珍藏着与茹夫一在临江战役后的合影。两个生死战友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见面了,他们相拥之际,喜极而泣。
  
  情况报到了志愿军总部,彭德怀特发来电报:“你们与人民军两万余人在敌后胜利会师,意义重大,我甚为欣慰。”
  
  五日晚上,清川江边的联合国军阵地再次遭受大规模的夜袭。
  
  大约一个营的中国军队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冲进了配属美军骑兵第一师六十一炮兵营的阵地。国士兵抱着炸药包接二连三地炸毁了美军的数门火炮,并与美军士兵进行刺刀搏斗。美军炮兵营除炮手外的所有士兵组成环形防御阵地进行阻击,炮手们则以零距离为标尺胡乱地开炮,当把所有的炮弹全部打光后,他们不得不在美军步兵的接应下逃生。
  
  英军第二十七旅在黑暗中受到连续四个小时的袭击,旅长考德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阻击行动。前沿的英军士兵开始溃逃,然后就是整个阵地的丢失。考德当时认为,最后的关头到了,而英军士兵在极度的恐慌中对旅长考德说:“今天这个晚上是坏人服罪的日子。”
  
  美军第二十四师十九团的阵地受到的冲击最严重,几乎所有的连队都在告急,伤亡人数的急剧增加令美军感到世界的末日已经降临。在其左翼阵地丢失后,中国士兵潮水般地涌上来,美军军官试图在阵地周围集合被打散的士兵,但是这个努力很快就被证明根本不现实。好容易坚持到天亮,十九团一营在重新装备之后,开始向丢失的阵地反击。美军士兵缓慢地向高地接近,奇怪的是没有遇到任何阻击。美军终于爬上了高地,阵地上静悄悄的,潮水般的中国军队没有了!美军士兵只是在战壕中发现了三名因为疲劳之极仍然睡得很香的中国士兵。
  
  因为没有了密集的枪声,英军士兵更加提心吊胆了,当他们爬上布满战壕的阵地时,眼前的情景令他们惊奇不已:中国人没有了!在紧张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的观察哨兵高声喊起来:“他们逃跑了!他们逃跑了!”
  
  太阳升起来,晴朗的一天开始了。联合国军的飞机在空中盘旋,四处张望的侦察机飞行员报告说:没有敌人的影子,中国军队去向不明。
  
  就在前一天的夜里,在战争西线清川江前线作战的中国军队事先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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