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凤莲：岁月朝圣路上的一面金幡（5）

 　　郭凤莲想了想说：“我正学毛主席的语录呢，毛主席说，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
　　
　　周恩来说：“讲得好，毛主席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她体会到总理说这个话的意思，大寨有变化，富了，怕一些干部产生骄傲自满的情绪。总理跟她说：“凤莲，你千万不要忘了我说的话”。
　　
　　郭凤莲说：“总理放心，我肯定忘不了。”
　　
　　一会儿陈永贵陪着外宾上来了。路边有个大水沟，大家坐在边上休息，总理跟陈永贵说：“永贵，这大寨修得好，但是山有点秃，要把山弄好，一定要种树。”
　　
　　陈永贵说：“山是石头山，没法种树。”
　　
　　总理当时就懂得保护生态环境，他说：“石头上也可以种树，就种在石头缝里。山东有一个地方就是这样种的。回去我帮你们联系联系。”
　　
　　总理还说：“你们要发展副业。”
　　
　　陈永贵说：“有人说发展副业是资本主义。”
　　
　　总理说：“农村发展副业不是资本主义，你们可以养猪，发展加工业。”后来总理又讲，“永贵同志，你不能光防涝要防旱。”
　　
　　陈永贵说：“我们大寨从来没旱过，从来都是涝灾。”
　　
　　周恩来说：“再过十年肯定有旱灾。”
　　
　　那天总理讲的陈永贵都记住了。总理走了以后，他们大修水利，修了很多的蓄水池。果然没过几年大寨就遇上了旱灾，当时修的水利起了巨大的作用。
　　
　　周总理还说：“你们要兴修水利，人民不识字不行，要办夜校。”
　　
　　后来陈永贵开始办夜校，大寨很多人去学习。大寨人后来有视野，跟那时候读夜校有关系，夜校提高他们的素质了。总理讲的四条陈永贵全部都做到了。为大寨改革开放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1965年的时候，大寨人把山上的石头翻开，把土填在石头缝里面，开始种树，他们从外面买回树苗种下，然后挑水，一棵树要挑三年水，才能活。现在山上都是大树，一座秃山，变成现在这样。
　　
　　周恩来对铁姑娘精神很赞扬，说行，大寨青年是好样的，大寨铁姑娘好样的。就给郭凤莲竖了大拇指，从山上下来总理就去郭凤莲家休息。总理听说郭姥姥的经历后，说你的腿不方便，实际上我也是残疾人，我的胳膊在延安骑马的时候摔坏了，我们这代人不容易，要把这代人受苦受难的情况讲给年轻人听，你要经常给你外孙女讲一讲，让她知道咱们这代人吃的苦受的累。
　　
　　总理离开的时候，姥姥说：“周总你再住上两天。”
　　
　　总理说：“不行，我今天还得回北京。”
　　
　　姥姥说：“北京这么远，你怎么回去？”
　　
　　周恩来说：“我坐飞机回去。”
　　
　　姥姥说：“飞机能到大寨？真了不起。”
　　
　　总理跟她说：“我要回去，晚上要跟主席商量事情。”
　　
　　姥姥说：“你每天都和毛主席在一起啊？”
　　
　　周恩来说：“是。”姥姥说：“你回去见到毛主席，给他带个好。”走的时候姥姥拿出几个窝窝头，说给毛主席也带一个。
　　
　　1967年的夏天，周恩来第二次来到大寨。这次来大寨正值文化大革命最乱的时候，郭凤莲明显地感觉到周恩来身心疲惫，显得很憔悴，整个精神状态不好，有好多东西不太愿意说，不像第一次那么开朗。陪周总理一起来的是陈毅，陈毅当时是副总理，一起来的还有越南总理。他们先到了郭凤莲家，来看她姥姥，姥姥给他们烙山西脆饼。总理拿了一半给越南的总理，跟他一块吃。院子里来了很多人来看总理。总理把饼卷在手里说：“咱们大家唱个歌，我起头，咱们一起来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周恩来就开始唱，手上握着煎饼挥动着节拍，大家一起跟着唱。总理手上的饼不断掉渣，陈毅趴在地下捡掉下来的饼渣，往嘴里放，还直说真香。通过郭凤莲的描述，我们可以想象陈毅这样的大元帅、我们心中的伟人，很温情，很有人情味的一面。当时陈毅把饼渣捡起来吹一吹就吃了，周围群众说你不要吃，我们再给你拿一块，把这个丢了。他说不能丢，总理指挥你们唱歌，我给大家捡起来吃了，这样不浪费。这个场面感动了很多大寨老百姓，就觉得中央领导那么体恤民情，那么拿大寨人当回事。
　　
　　这次来，总理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一趟虎头山。当时全国提出来要办五小，就是所谓的小农机、小化肥、小煤炭，这次是总理批了一个化肥厂，当时陈永贵特别高兴，大寨人特别高兴，这个化肥厂现在还在用。前几年朱镕基去的时候，又做了一些处理，现在有六千万吨的合成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