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医生的救赎 第二章(1)

上海协和医院森严壁垒,暗访困难重重。安徽农民小胡夫妇伐薪烧炭5载,进入医院不到半个小时万所剩无几。在陈晓兰和记者的帮助下,胡妻躲过手术之劫。小胡将病人带出医院配合调查。这些病人被骗凄惨,悔之断肠,泪洒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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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的上海,北风刺骨,寒气逼人。中兴路1600号的上海协和医院的大门外,站立着几位身着灰制服的身强力壮的保安。他们警觉地打量着进进出出的病人。

几位女病人从医院出来,手里拎着沉甸甸的药口袋,脸像阴沉沉的天气,没有阳光,没有欢喜,有的是苦涩、无奈和恼恨。

陈晓兰在距医院50米外低徊,目光不时飘向医院门口,随着病人游移。她不是孤身一人,而是3人。不,4人,有新华社记者刘丹,《南方周末》记者柴会群,还有一个就是她怀里的孩子――她的小外孙尼科。小尼克只有一岁多,从面部表情上看他是不情愿来的。小尼克的感冒还没好利索,送不进托儿所。爸爸妈妈上班了,外婆要到医院暗访,他没资格一人呆在家,被“绑架”到医院门口。

隆冬数九,抱着小尼克来调查,陈晓兰很是担心,孩子还没完全好,如果受凉了,或传染上其他病,对女儿和女婿怎么交待?女儿女婿怕小尼克生病,从来不带他去公共场所,连公共汽车都没让他坐过。可是陈晓兰不来哪行?刘丹和柴会群都不懂得医学临床,跟病人沟通有困难。

陈晓兰反复考虑之后,把王洪艳姐妹被骗情况反映给了新华社上海分社。陈晓兰是新华社上海分社的信息员,所反映的情况得到分社领导的重视,把调查采访的任务派给年轻的女记者刘丹。如果说法律是武器的话,那么证据就是弹药。没有弹药,枪再先进也只能当烧火棍子。陈晓兰认为,王洪艳姐妹的事件绝对不是个案,要揭开上海协和医院欺诈病人的黑幕,必须深入调查取证。这不是一场巷战,是一个重大的战役,必须要趁对方没察觉时,把所铁证搞到手。上海协和医院是一个拥有近百人的医院,甚至说是一个具有实力的利益集团,医院有人力财力,医院外有关系,相比之下陈晓兰和刘丹实在是势单力薄。这种医院是很警觉的,一旦发觉有人暗访和取证,不仅会迅速将证据销毁,将违法违纪的痕迹抹去,还会给设置重重障碍,让调查无法进行下去。于是,陈晓兰约柴会群和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臧明华加盟,一起暗访。

在这三位记者中,陈晓兰最早认识的是柴会群。柴会群的年纪不大,跟陈晓兰的女儿贝尼同庚。他是地地道道的山东人,不仅有着山东人体魄、豪爽、仗义,还有着山东人的嫉恶如仇的品性。陈晓兰是在2003年认识柴会群的。那时,他还在《东方早报》特稿部当记者。他读的第一学位是生物,第二学位是新闻。他不仅有着理科的思维方式,而且还有着新闻的敏感。那年,《外滩画报》《中国青年报》发表了陈晓兰举报光量子的报道。柴会群认真地研读后,发现还有可挖掘的新闻价值,于是采访了陈晓兰。

柴会群不仅采访了大量的医院、专家和病人,而且还冒充外地经销商暗访了“氦氖激光血管内照射仪”的生产商――上海某激光研究所的销售人员,挖掘出了新的事实。《东方早报》是份刚创刊不久的报纸,头头都很年轻,思想上没有条条框框,他们鼓励柴会群放开写,不要有什么顾忌。于是,柴会群和熊焰等人大胆地采写了《激光治疗骗局上海横行6年》一稿。这一报道的小标题可谓针针见血:“激光‘包治百病’?”、“假得一塌糊涂”、“光量子走了,鼻激光来了”、“这是一棵摇钱树!”、“医生非让我照”、“造假容易打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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