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官方与民间（2）

　　哇噻黎首席，高层直属人咧！
　　
　　一声哇噻喊得黎志坚反胃，这个嫉妒部下的老女人真要命，子宫都萎缩成大肠了，居然像少女一样地哇噻。社会部奖励的二百元他没有拿，总编奖他只拿了一千七，留下五百元存入社会部的小煤窑。每个部门都有一个小煤窑，小煤窑的来源有两项，一是卖旧报纸，二是在获奖记者身上雁过拔毛。
　　
　　黎志坚主动拔毛，抗美主任很高兴，高兴了免不了做一番叮咛。她说，专栏名义上是给你办的，实际上是给海查干人办的。她说，你已经不是全方位记者了，而是一边倒记者，你是拆迁户的代言人，树立你，就是给海查干人树立对立面。但是作为你，跑城建不过是暂时的业务，日后还是要回到社会部跑稿。所以黎首席，一边倒的时候，要随时准备回归全方位，偏颇，不总是可爱的。她说，社会部办一个专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根本用不到高层过问，之所以告诉你总编码，是因为城建拆迁题材重大，高层要对你实施遥控。她说，凭经验而言，领导上让你马上做的事情，又可以马上让你不做，所以黎首席，要想做到全身而退，就要做一些拿得起来放得下的文章。
　　
　　黎志坚听不进去。继续跑城建和不交任务稿，这很好，这期间可以做一个快乐的自由撰稿人。此前他头脑里只有一个兴奋点：为老刁讨公道。而此时，这个兴奋点被高层的决策膨胀了。他决定，跑老刁伤害案的同时，介入野蛮拆迁，悄悄地向余建设命案过渡。当然，这要搞清一个小小的环节：贺小贺是不是贝贝。
　　
　　他给杜平凡打电话。工商局和公安局在一幢写字楼，杜平凡和刑警队很熟，他想通过他接触一下刑警队，侧面了解一下警方对老刁一案的态度和调查进度。
　　
　　杜平凡为黎志坚办事，不是无偿的，办事之前或之后，总是要用破车嘴数落他。时间久了，听杜平凡的数落他很习惯也很受用，听不到就该担心了，担心杜平凡得病或者被有关部门双规。
　　
　　老刁被打的事情，杜平凡答应帮忙，他让黎志坚打着他的旗号去刑警队，找刑警队吴队长了解情况。然后数落。
　　
　　他说，中庸不是金，在你那里哗众取宠才是金！为了树立自己的记者品牌，你小子抢先出手，陷政府部门和朋友于被动。临江区工商局启动紧急预案，全员出动在老白党胡同折腾了一夜，又在各生猪肉销售网点忙乎了一天，全局上下人困马乏叫苦连天。他说，我不敢说铁肩是我朋友，说了他们会你一嘴我一嘴地冲上来咬我。这之后区工商局向市工商局做出检查，但检查材料让市场科写，写了一遍不深刻，两遍不深刻，他正在写第三遍。他说，如果第三遍还通不过，那么第四遍你来写。
　　
　　数落之后，杜平凡问起肖庆芸旅馆的情况。黎志坚说事情过去了，工商们没有再来催罚款。杜平凡说好，你摆一桌答谢酒，地点还在红袖添香，方式还是你请客我签单。
　　
　　接着红袖添香的话茬儿，黎志坚提到了贝贝和艳姣。他让杜平凡通过艳姣了解一下贝贝，了解一下贝贝的家庭背景，顺便问一问她们两个为什么替余建设到红军巷鸣冤造势，是被雇佣、被胁迫还是觉得好玩？他向杜平凡的破车嘴发出警告：千万不要把他的情况，特别是职业情况透露给她们。杜平凡说行，然后问身边有人吗，说话方便吗？他知道，杜平凡要说下流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