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红袖添香（2）

　　虽然黎志坚也偶或出入这种场合，但他有尺度，对小姐的放肆仅限于说下流话和摸摸索索，从来不向纵深处发展。他没有像杜平凡那样叉开双腿让贝贝坐到他怀里来，仅仅让她趴在他腿上。说了些全球变暖和服装打折之后，腿被压得有些麻，于是挽着贝贝上歌台唱歌。
　　
　　唱了一曲敖包相会，之后唱小芳、小葳和两只蝴蝶。黎志坚会唱的歌曲不多，情感类歌曲只会唱上述几首，长江之歌、北京颂歌又与眼下的场合不协调，于是不唱了，听贝贝唱。贝贝可是个唱卡拉OK的女王，真嗓子假嗓子运用得分不出真假。善于运用嗓子的同时也善于运用感情，一曲“碎梦"能把坚强的人唱得厌世：
　　
　　目光太短，不能追你去天涯；星星太淡，不能照耀你回家。地毯上没有生命的玩偶，窗台上历久难开的花。
　　
　　贝贝一曲一曲地唱下去，黎志坚耐下心来一曲一曲地听，他不想回去给沙发上的两个人碍眼。然而这时候，杜平凡和艳姣发生了一点点口角。
　　
　　艳姣是南方籍小姐，叽叽我我的时候乡音无改，本该叫杜平凡大哥，结果发出音来是大锅。杜平凡借音发挥，说你骂人，谁是锅，高压锅还是钢精锅？
　　
　　艳姣被杜平凡一脸的公务员严肃吓怕了，认真努力地再次叫大哥，但这一次更糟糕，大锅的尾音听上去竟然像大狗。她更怕了，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又拉过杜平凡的手按在脸上，说大锅亲自打吧。
　　
　　杜平凡脸上的公务员严肃消散了，如同一位诙谐的邻家大叔，他说狗就狗，我是一只大公狗，姣姣是小母狗。我喜欢做狗。当今咱们塞城，狗的身价要高于人的身价。他从艳姣皮肤上腾出手来，指点着黎志坚：说说你说说，你们午报是不是在散布人不如狗的舆论？
　　
　　原来，不久前午报社会新闻版做了两条市井轶闻，本意是为闲人们提供谈资，不料竟引发了一场人狗价值的大讨论。第一条：
　　
　　松花江畔老头湾，曾被警方严厉打击的地下色情活动死灰复燃，晨昏之际仍有专门针对退休工人的卖淫女出没。
　　
　　日前，本报记者配合临江区警方，对老头湾地下色情活动实施一次突击性围堵，围堵中现场挡获卖淫女二名、涉嫌参与地下色情活动的五名中老年男性被警方现场训诫。现场挡获的卖淫女一名为吴某、一名为朱某，两人均为江北依兰哈拉流入本埠的暂居人口。
　　
　　吴、朱在从事色情活动中接受过警方的打击，因此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在招揽生意方面也多有花样。吴某以贩卖鸡蛋为合法外衣，警方在其鸡蛋篮子中盖鸡蛋的毛巾上找出了破绽。表面看是一条脏兮兮的毛巾，而毛巾向着鸡蛋一面却是吴某卖淫的价目表，毛巾上写有六十、五十、三十等三组数字。据吴某交代，在选定色诱目标后，以兜售鸡蛋为由接近色诱目标，在确定双方认同进行色情交易后，再商量价格。吴某称，交头接耳地商量价格，容易引起警方的警惕，于是她简约了这一过程：揭开毛巾，首先向色诱对象展示第一组数字，色诱对象摇头，再展示第二组，最后第三组。
　　
　　而朱某以缝补为其地下色情活动的合法外衣，朱某的价目表因此在左右两片衣襟的衬里上面。朱某的价目表较之吴某简单，只有两组，左衣襟五十、右衣襟三十。据吴、朱共同交代，老头湾地区的皮肉生意疲软，三十元一人次，是卖淫的最低价也是均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