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社会动荡不安和洪承畴初露头角(4)

     第二节 社会动荡不安和洪承畴初露头角(4)
  
  陛下爱珠玉,民亦慕温饱;陛下爱子孙,民亦恋妻孥。奈何陛下欲崇聚财贿,而不使小民享升斗之需,欲绵祚万年,而不使小民适朝夕之乐。自古未有朝廷之政令、天下之情形一至于斯,而可幸无乱者。……臣请涣发德音,罢除天下矿税。
  
  他的上疏,没有回音。一个多月后,他又上言:
  
  臣为民请命,月余未得请。闻近日章奏,凡及矿税,悉置不省,此宗社存亡所关,一旦众畔土崩,小民皆为敌国,风驰尘骛,乱众麻起,陛下块然独处,即黄金盈箱,明珠填屋,谁为守之?
  
  然而,明神宗对臣下的劝说全然不理,仍然我行我素。
  
  明神宗不理朝政,中央的许多部门也都处于瘫痪状态。那时的户部,竟然“停阁已久”,甚至“各边请饷”也无人发给,各省解银来也无人批收。上下通道堵塞,日常政事无人处理。其他各部也莫不如此,刑部的掌印官不办公,监狱的犯人积至数千人,没人问断。礼部部堂无官,“进贡番夷”六七百人,竟无人送遣。官僚机构不能运转,皇帝大臣失去对政权的控制。朝廷大权就落在宦官手中。
  
  到天启年间(1621—1627),大宦官魏忠贤专权,朝政吏治更加腐败。明熹宗年少,喜欢干木工活,不问朝政,大权完全落到魏忠贤的手里。他为所欲为,用血腥手段镇压反对派东林党人,任用阉党,朝廷上下,遍置党羽。那时的吏部尚书周应秋,公开卖官,每天得贿赂银一万两,人称他“周日万”。这种现象一直继续到崇祯时期。那时贴在长安门上的一首诗讽刺道:
  
  督抚连车载,京堂上斗量。
  
  好官昏夜考,美缺袖中商。
  
  崇祯帝也不得不承认其时:
  
  未用一官,先行贿赂,文武俱是一般。近闻选官动借京债若干,一到任所,便要还债。这债出在何人身上,定是剥民了。这样怎的有好官,肯爱百姓?
  
  他虽看到官场的腐败,但也无能为力来改变这种局面了。
  
  随着政治的腐败,军制也同样败坏。部队供给不济,许多边饷欠缺,三年五年不发饷银。部队没饭吃,开始还可以典衣卖箭,后来没的可卖,无衣无食,病的病,死的死。有的只好沿街乞讨,或是逃离队伍。留下来的士兵也丧失了战斗力,即所谓“但有人形,全无生趣”。军队的纪律也很坏,有的士兵沿街抢劫,奸淫妇女,无所不为。百姓流行着“小民畏兵,甚于畏贼”的说法。因此,明后期军队的战斗力已大大削弱。在同满洲贵族进行的战争中,明朝虽然动员了几十万大军,耗费了大量军费,却还是连连吃败仗。
  
  从上面所述,可以看出,明朝晚期,政治经济都陷入难以自拔的困境,危机四伏。这种形势对刚踏入仕途的洪承畴,自然是有所影响的。封建社会的衰世之臣,大多成为贪官污吏,或与奸佞之臣同流合污。当然,也有一些有识之士,想用自己的政绩改变这种衰败的局面。洪承畴就属于这后一种人。洪承畴二十四岁那年,即万历四十四年(1616),中了二甲进士,被选为刑部江西清吏司主事;随后又任刑部贵州清吏司署员外郎主事;接着,又改任刑部云南清吏司署郎中事主事。他先后在刑部任事六年,在那时腐败的官僚机构中,洪承畴大约也很难显示其才能,对他的这段历史,史书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到天启二年(1622),洪承畴已进入而立之年,被擢升为两浙提学道佥事。放到地方以后,他的才能多少能有所发挥,两年后又升迁为两浙承宣布政使左参议。又过了三年,即天启七年(1627),洪承畴三十五岁时,被升为陕西督粮道参议。从二十四岁中进士选刑部主事,到三十五岁任粮道参议,历时十一年,职务变动频多,每次都略有升迁。可以想见,洪承畴为官是勤恳从事、小心谨慎的,既没有过分迎合上司,也还有些政绩,能得到上司的青睐。正像墓志里所说,“任刑部主事,公正执法”。在那时政治腐败、中央政府机构处于瘫痪的状态下,作为一个刑部普通官员,是很难起作用的,更难设想对明朝循正吏治会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三十岁以后,他外调浙江,同样是每有升迁,但从提学道佥事,到任督粮参议,又历时五年,从职务上看,升迁不快,仍属中下级官员。
  
  到崇祯二年(1629)春夏之交,洪承畴三十七岁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陕西清涧县农民王左挂率起义军进攻耀州(今耀县)时,洪承畴率领一部分官兵联合本地乡勇共万余人,把这支农民起义军围困于云阳,迫使这支农民军乘雷雨之夜突围出去。洪承畴的文韬武略才能初露头角。那时正值明军战斗力衰弱,各支明军都败于农民军手下,洪承畴表现出的才能,自然受到当局的重视。从此,洪承畴走上镇压农民起义的道路。他政治上和军事上的发迹,同镇压农民军是分不开的。此后几年,他一直是陕、晋、豫各省农民军的死对头。他所率领的明军,成为明王朝最得力的一支部队,也是崇祯一朝最可倚重的干城,被人称为“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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