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布斯咒语 第九章(2)

关树在白天跟冯石走在一起,而姜青是在晚上,关树与冯石共同淹没在人群中,而姜青与冯石总是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漂浮在床上。他们就像是在泞泥的沼泽里挣扎着那样,喘着气,彼此抚摸对方,并想把对方吃进去。他们像是两条孤独的鱼,浑身潮湿,温热,粘在一起,把新世纪饭店的床单都弄湿了。外边星光灿烂照耀着姜青的脸,她叫床的声音越来越大,穿过酒店的窗帘,一直传到了一公里以外的北京动物园,让被饲养多年的狼都羞愧难当。姜青叫床的声音,超过了任何妓女,无论她们是俄罗斯的,还是法国的,还是日本的,还是中国的。她叫床的声音,超过了任何别的女孩儿,无论她们是陆军歌舞团的,还是海军的,还是空军的,无论是跳舞的,还是演戏的,还是唱歌的,无论她们唱过《绣花女》还是《江姐》。在冯石贪恋着与姜青在一起的晚上,总是有两句歌词打扰他,一句来自《茶花女》的乔治欧,一句出自王菲的《天空》,声音里充满了上一个世纪末的希望。姜青叫床的声音之大,超过了任何其它人,是不是说明了她最放肆,也最适合于做自己的老婆呢?她在失控的时候,叫他“鸡巴哥哥”,她在冷静的时候说“我们要共同拥有一座大厦”,冯石不知道那座金山银山是不是真的会从海上漂过来,但是他知道姜青已经进入了角色。她把冯石当做了自己的战利品,不,不是这样的,她把冯石当做了一个可以跟王菲共同渴望天空的平台。站在这个平台上,从新世纪饭店望过去,可以一直看到景山和国贸。

姜青在白天,当她在冯石的3210房间洗去了沾在身上的汗水之后,她总是跟冯石走在一起,她凭着自己的聪明,立刻就弄清了冯石的全部家当。从那时起,冯石真的不再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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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姜青无法闭上眼睛,面对冯石每天的所做所为,她不能装做不知道。也许如她所说,她每天都在权衡,离去还是留下来。

难道说,我那天那么热情地跟周冰雪谈论关于英国,就是为了给两个同性恋男人拉皮条?

冯石点头。

我所学的所有知识,都是为了在这一天,当一个这么不光彩的人?

还不知道这个皮条能不能真的拉上。我每天都在等待着从周冰雪和徐绅那儿传来消息,两个男人怎么做爱我不管,我需要的是周行长因为爱徐绅而给我钱。

姜青又一次后悔自己跟他讨论这个,她本来完全可以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是现在,她无法面对自己,她不能自己骗自己了。她因为把这件事讨论得过于清楚,而把自己也装进去了。

她已经不是一个女孩儿,她是他的一个同谋。她不是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普通海归,而是一个在腐败之河中涌动的身体,而在她的身体上还沾满了冯石疲倦的汗水。

而且,姜青还有好奇心,她关心着徐绅的命运,她甚至于像其它的女人一样,对于电视剧本身产生了兴趣。比如,如果真的拍摄那天,他们会选择哪一个女演员和徐绅这样的单眼皮男孩儿搭戏呢。

姜青在第二天下午问冯石:如果,周冰雪肯为徐绅花钱,那他把银行的钱能直接给徐绅吗?

那是在新世纪饭店的酒廊里,那是在下午三点半左右,竟然没有人来要债,冯石感觉到出奇的安静。他说:如果没有人来找我逼债,我真的会觉得寂寞无比。有时想想很怪,毛泽东他老人家,在晚年,当他80岁的时候,为什么会孤独,寂寞,会感觉到人生无聊,会哭泣?那是因为他没有对手,没有朋友,没有情人,只有一个充满野心的太太,可是,他们年龄都大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没有钱的概念,他不欠人家的钱,他用不着找人借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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