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有什么?(5)

“老天爷,”他说,“如果这也不算是什么的话。我猜辛蒂今晚外出吃正餐去了。嗨,你们大家,快来看这个。”

猫叼着一只老鼠进了客厅,它停下来看了看他们,然后叼着老鼠沿着走廊跑去。

“你们都看见我刚看见的了吗?”玛丽说,“说到让人不愉快的东西。”

卡尔打开走廊里的灯,猫叼着那只老鼠,从走廊跑出来,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它在吃老鼠,”卡尔说。

“我不想让它在卫生间吃老鼠,”海伦说,“把它弄出去,里面有孩子们的东西。”

“它不会出来的,”卡尔说。

“那老鼠呢?”玛丽说。

“管它呢,”卡尔说,“如果我们要去阿拉斯加的话,辛蒂必须学会狩猎。”

“阿拉斯加?”海伦说,“这和阿拉斯加有什么关系?”

“别问我,”卡尔说,他靠着卫生间的门,看着猫。“玛丽和杰克说他们要去阿拉斯加,辛蒂应该学会狩猎。”

玛丽用手托住下巴,看着走廊。

“它在吃老鼠,”卡尔说。

海伦吃掉了最后一片玉米片。“我说了我不要辛蒂在卫生间里吃老鼠,卡尔?”海伦说。

“什么?”

“我说了,把它从卫生间弄出去,”海伦说。

“看在老天的分上,”卡尔说。

“看,”玛丽说,“呃,这该死的猫过来了。”

“它要干什么?”杰克说。

猫把老鼠拖到茶几的下面,它趴在茶几下,舔着老鼠。它用爪子摁住老鼠,从头到尾,慢慢地舔着它。

“这猫很兴奋,”卡尔说。

“它让你打哆嗦,”玛丽说。

“这是天性,”卡尔说。

“看它的眼睛,”玛丽说,“看它看我们的眼神,它确实很兴奋。”

卡尔来到沙发这边,在玛丽身旁坐了下来。玛丽往杰克那边挪了挪,给卡尔腾了点地方。她把手放在杰克的膝盖上。

他们看着猫在那里吃老鼠。

“你们从来不喂这只猫?”玛丽对海伦说。

海伦只管笑。

“再抽一根怎么样?”卡尔说。

“我们得走了,”杰克说。

“你们着什么急?”卡尔说。

“再待一会儿,”海伦说,“你们不用着急走的。”

杰克盯着玛丽,玛丽凝视着卡尔,卡尔却盯着脚边的地毯看。

海伦挑着手上的M & M。

“我最喜欢绿色的,”海伦说。

“我得早起上班,”杰克说。

“瞧他不开心的样子,”玛丽说,“你们如果想见识一个不痛快的,伙计们,这儿就有一个。”

“你走不走?”杰克说。

“谁想来杯牛奶?”卡尔说,“我们还有点牛奶。”

“我汽水喝得太饱了,”玛丽说。

“汽水一点都没剩下,”卡尔说。

海伦在笑,她合上眼睛,再睁开来,又开始大笑。

“我们该回家了,”杰克说。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我们穿外套来了吗?我不觉得我们穿了。”

“什么?我不觉得我们穿了,”玛丽说。她仍然坐在那里。

“我们最好是走了吧,”杰克说。

“他们不得不走了,”海伦说。

杰克把手伸到玛丽的腋窝下面,把她拉了起来。

“再见了,伙计们,”玛丽说。她拥着杰克,“我太饱了,动都动不了,”玛丽说。

海伦只是笑。

“海伦总能找到好笑的事情,”卡尔说。他咧嘴一笑,“你在笑什么,海伦?”

“我不知道,玛丽说过的什么,”海伦说。

“我说什么啦?”玛丽说。

“我不记得了,”海伦说。

“我们该走了,”杰克说。

“再见,”卡尔说,“回头见。”

玛丽想挤出点笑容。

“走吧,”杰克说。

“晚安,各位,”卡尔说,“晚安,杰克。”杰克听见卡尔的声音非常非常缓慢地传了过来。

到了外面,玛丽低着头,拖着杰克的胳膊往前走。他们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着。他听着她的鞋子在地上蹭出的声音,还听见一些断续刺耳的狗叫声,以及浮在这些声音上面的、远处车辆发出的微弱的呼啸声。

玛丽抬起头来,“到家后,杰克,我要你干我,跟我说话,让我高兴。我要换换脑子,杰克,今晚我不想想别的。”她抱紧了他的胳膊。

他能感觉到那只鞋子上的潮湿。他打开门,拨了一下灯开关。

“上床来,”玛丽说。

“这就来,”他说。

他进了厨房,一口气喝了两杯水。关了客厅的灯,他摸黑走进了卧室。

“杰克!”她大叫,“杰克!”

“老天爷,是我!”他说,“我在开灯。”

他找到了台灯。她坐在床上,眼睛发亮。他上上闹钟,开始脱衣服。他的膝盖有点发抖。

“还有可以抽的东西吗?”她说。

“我们什么都没有,”他说。

“那就给我弄杯喝的来,我们有喝的东西,别跟我说我们什么喝的都没有,”她说。

“只有些啤酒。”

他们瞪着眼,互相看着。

“我要杯啤酒,”她说。

“你真的要喝?”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拿来啤酒,她坐在床上,大腿上放着他的枕头。他把啤酒递给她,自己爬到床上,把被子拉上来。

“我忘了吃避孕药了,”她说。

“什么?”

“忘了我的避孕药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取来她的药。她睁开眼,他把药丢在她伸出的舌头上。她就着啤酒把药咽了下去,他回到了床上。

“把这个拿走,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她说。

他把啤酒听放在地上,躺在他那一侧的床上,瞪着漆黑的走廊。她把手放在他的肋骨上,用手指在他的胸口慢慢地划着。

“阿拉斯加有什么?”她说。

他翻过身来,趴在床上,小心地挪到自己那一边。不一会儿,她就打起了呼噜。

他正准备把台灯关掉,就觉得在走廊里看见了什么。他紧盯着那儿看了会儿,好像又看见了,是一双小眼睛。他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他眨了眨眼,仍然盯着那儿看。他弯下身来想找个可以扔的东西,捡起了他的一只鞋子。他坐直了身子,双手举着鞋。他咬着牙,听着她的呼噜声。他在等着,等着它再动一下,等着它发出最细微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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