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开始的那个夜晚,他还不叫迈拉克这个名字。三十七号囚犯。就像大部分关押在伊斯坦布尔郊外可怖的索根立克监狱里的犯人一样。
大约快到十点钟时,三十七号囚犯听到有谈话声从通风口透进来。第一个声音清楚而又鲜明--很刺耳,像吵架似的,那是监狱长的嗓音。
“是的,你大老远地跑来这儿。”他说,“可是头一个月是禁止探访的。国家规定,没有例外。”
回答的声音柔和、文雅,充满痛苦。“我儿子安全吗?”
“他是个瘾君子。”
“他的待遇还好吗?”
“够好的啦,”监狱长说,“这里又不是酒店。”
这里有一个痛苦的停顿。“你知道,美国国务院将会提出引渡。”
“是的,是的,他们总是这样。会被批准的,尽管公文批示需要耗上一两个星期……甚至一个月……要看。”
“看什么?”
“所罗门先生,”监狱长压低了嗓门,继续说:“对你这样的人来说,钱不是问题,总是有办法的。我在政府里有认识的人。如果你我一起努力,我们也许就可以把你儿子从这里弄出去……明天,如果所有的费用到位,他甚至回到美国都可以不用面临起诉。”
那人即刻回应道:“你的建议涉嫌违法,我不能让我儿子以为有钱就能摆平一切,或者让他以为生活中没有义务和责任这回事,尤其是在这个严重的案件上。”
“你情愿把他留在这儿?”
……三十七号囚犯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样的父亲会把自己的儿子留在这种鬼地方,只是为了要给他个教训?这天晚上三十七号囚犯想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重获自由的办法。如果金钱是让三十七号囚犯与自由隔绝的惟一原因,那么三十七号囚犯实际上已经自由了。彼得·所罗门也许不愿出钱,但任何一个读过小报新闻的人都知道,他的儿子扎伽利同样有的是钱。第二天,三十七号囚犯私下和监狱长密谈了一次,提出了一个计划--大胆而天才的计划,这将给他们两人都带来各自想要的东西。
两天后,美国国务院的人给所罗门的家人带去了一个可怕的消息。监狱的快照显示他们的儿子被暴殴致死,尸体蜷曲着躺在囚室地上。他的头部被人用钢棍砸得稀烂,身体其余部分也被捣得不成人样。彼得·所罗门乘坐私人飞机飞去土耳其,带回了儿子的棺材,他们把他葬在所罗门家族墓地。
属于扎伽利·所罗门的那一大笔钱已转到一个不可追踪的数字账户上,三十七号囚犯再次成为自由人--享有大笔财富的自由人。
没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新的身份、新的护照、新的希望。他选择了一个希腊名字--安多罗斯·达瑞奥斯--安多罗斯的意思是“勇士”,达瑞奥斯的意思是“富有”。安多罗斯买下锡罗斯岛的一个别墅山庄。他惊喜地看到自己的胸肌和胳膊很快强壮起来了。渐渐地,他感觉到女人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非常陶醉于这种爱慕。他还渴望着变得更加健壮。在类固醇掺和着黑市上日益增多的激素产品的辅助下,加上无休无止的举重训练,安多罗斯变身为一个他以前从来不曾想象过的新人--一个完美的男性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