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梅 2002年1月19日

五十多年前,从德国来的移民伊兹向爸爸的布匹店供应胜家牌缝纫机。现在,以九十二岁的高龄,他的世界被局限在了萨莫伍德。早饭时他拿着一碗水果杂拌跟我们坐在一个桌子旁。他戴着黑色的针织亚莫克犹太便帽,瘦小的身体上包裹着层层衣服,就像洋葱一样——羊毛衫里面是一件毛背心,背心里面是一件羊毛方格呢衬衫,最里面是一件棉布衬衫。

不只是我一个人注意到他在西梅里面挑来拣去。

萨姆语含讽刺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找一个皮儿不皱的。”

萨姆说:“我们不都是皱皱巴巴的吗?”

他说的有道理。无论是找多汁的水果还是找富有活力的生命,我们都喜欢平滑的,不喜欢干瘪的。

我知道,在“年老的”这个词下面,我的词汇库提供了两组同义词。头一组是实实在在的贬义词:陈旧的,过去的,消亡的,过时的,腐朽的,虫蛀般陈旧的,快要废弃的,过气的,完成时的,落伍的,陈腐的。第二组则表达更为褒义的观点:恒定的,持久的,有成就的,有经验的,老牌的,老练的。

我们如何学着强调积极褒义的一面?我们怎么从“成功不再”到“德高望重”,从“弃之不用”到“古董经典”,从“迂腐过时”到“阅历丰富”、“充满智慧”?对于我们能否做到这一点,我是不乐观的。我们生活在一个快节奏、只着迷于青春的社会之中。只要我们更珍惜成就而不是相互的关系,更珍惜外在美而不是内在美,更珍惜能力而不是善良,老年人就会被嘲弄、被边缘化,甚至他们自己都会那样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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