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柳杉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一直在昏睡,床头电话响起时,她是闭着眼睛接的,一个低沉凶狠的声音说,听好了,再不要四处打听那笔钱,更不许动用那笔钱!这是最后的警告!
她彻底惊醒了,残存的醉意与睡意荡然不见。电话听筒里的嘟嘟声明确无误地警告她:有人一直在盯着你,盯着那笔巨额藏钱!你的一举一动都没瞒过那个人!她小心翼翼地放回电话听筒。谁知电话再次响起。她只迟疑了一下就抓起了话筒,事到如今她必须跟那个威胁者见面。立刻就见!马上就见!电话里是方国风的声音,快去开门,送餐服务的到了。
站在大门外的人却是方国风,手里提着一串快餐盒,脸上溢着最灿烂的笑。就是在这一个瞬间,她决定跟他做一桩交易--他必须帮她悄悄溜进翰林集团的资料库里做一番浏览,而作为回报,她将不对罗成翰说出他那些过往劣迹。
方国风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在约定的时间里,她准时坐在了方国风的电脑前。翰林集团的资料库完全不似她的想像,她原本以为会走进一座扑朔迷离的迷宫,结果看见的却是一座井井有条的兵营。这里没有她想找的东西,翰林集团根本就没参与蒲多地块的交易。但是她发现了某种异样。她拿出一只U盘偷偷做了拷贝。
她不知道方国风已经看到了她的拷贝动作,他之所以没有说破完全是出于一种谋略。
乔柳杉的发现都让雷若洲惊诧不已:翰林集团在刻意隐瞒楼盘交易额,他们悄悄抹去了至少两个楼盘的交易行为。这个手脚做得实在是太费成本了,至少要在四个部门安插内线--国土资源房屋管理局,银行,工商,税务,但凡商业交易行为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必须搞定,否则任何一个部门的报表都有可能显现出真实交易额。
临近下班前乐逍遥找到了雷若洲想要的东西。乐逍遥先是在欧洲和北美网站做了一番搜索,有多家媒体都说到翰林总部曾涉嫌金融违法。调查以非公开的方式进行了两年多,美国和法国司法当局都投入了力量进行调查,最终因证据不足而放弃。乐逍遥又设法溜进了美国司法部的一个数据库,发现那场内部调查的起因源于一位国会议员提出的秘密诉讼案,指控翰林总部在华尔街销售一种信用极低的金融衍生品。这场内部调查涉及华尔街多个机构,被咨询到的著名人物是个长长的名单,不仅有大权在握的政界人士,更有国际知名经济学家,完全是一场阵容超级的大调查。这项指控案至今没被撤销,他们称之为"假性死亡"。
乐逍遥滔滔不绝的讲叙让雷若洲突发奇想,他提起一种窃听装置,说它能根据敲击键盘的声音判断一部打字机上正在打着什么。要是能在对方电脑里放进一个与此类似的装置,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对方的密码?乐逍遥立刻眉飞色舞,那叫"键盘侧录"!它是一种程序,通过病毒潜入对方的电脑,它可以暗中录下使用者敲出的每一个键。雷若洲心存疑惑,我要的可是绝对保险。乐逍遥说,有一个办法可以增加保险系数,就是将一个特殊的接收装置放在离对方电脑足够近的地方,那东西会自动读取对方电脑里的内容,并按照事先设定的指令发送到另外一部电脑里。但前提只能而且必须是--能够接近对方的电脑。
雷若洲要乐逍遥尽快弄一个那东西来,乐逍遥说那是电脑高手在私底下自个儿攒出来的。雷若洲问他会不会攒那东西,乐逍遥撇撇嘴,您这等于是在问我会不会使筷子!雷若洲看着他,假如有人需要你的帮助,但那个帮助有违常理,你会答应吗?乐逍遥目光如炬,我知道是您需要帮助,您想知道某件重要事情,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您希望我提供某种非常规的手段,但那会让我面临道德困境。雷若洲加重语气,也许还会面临危险。你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乐逍遥嗓音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深沉与凝重,事实上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我知道是您力排众议把我召进局里的。当时谁也不看好我,又是个既没背景又没经济实力的农家子弟,只有您看到了我的内在价值。在我拿到公务员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我立下一个誓言,总有一天要报答您雷局长的知遇之恩。现在机会来了,我很高兴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乐逍遥的真情流露打动了雷若洲,但他的回答却是,把你要到局里是局党委的决定,你根本就不需要报答我什么,所以任何时候只要你想退出,告诉我一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