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门口 四(3)

杭九枫的手法被阿彩弄得失去节奏。

“你也不要太急,我都想好了,等下一次吧。下一次来时,你头上的癞痢肯定已经好了。那时你不拉我,我也要拉你。杭家人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若是今日我就扒了你的衣服,你不说什么,我自己却要说自己,因为这叫趁人之危。下次吧,下一次不摸那地方就没有别的可摸了!”

阿彩不肯放手:“我的鸦片瘾又犯了。”

杭九枫只顾将手蘸了芒硝硫磺水往阿彩头上揉。

阿彩急了:“杭九枫你听见没有,我的鸦片瘾又犯了!”

杭九枫将双手搁在阿彩的头顶上,停了停才说:“也是的,非要等到癞痢好了再快活,你会觉得我也嫌你有癞痢。也罢,我也不等了!”说着,他就将阿彩身上好看的缎面旗袍解开了。

一看到阿彩的身子,杭九枫更没办法佯装了,慌慌张张地将扎在腰上当裤带的布条儿抽成了死结。到这时杭九枫也不顾别的,转身拿起那片篾青往腰里一插,使劲将布条儿挑断了,宽大的棉裤不用手去扯,顺着两腿自动落下来,露出一段赤条条的下身。阿彩吓了一跳。她用两眼瞪着杭九枫,不相信除了棉裤,他那下身上再没有一寸纱。杭九枫扑上来,正要找准地方,阿彩将两腿一缩,再蹬出去。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杭九枫应声跌倒在床下。

阿彩翻身坐起来:“你竟然只穿棉裤不穿别的,真可怕!”

杭九枫躺在地上不动:“有什么好怕的!除了我,别的男人裤子里面有没有东西,都不会给你看。我晓得,那个不要你的男人还在你心里作怪。我今日吐泡痰放在你的马桶边,除了我,若是还有第二个男人想你,我就将这泡痰舔起来!”

杭九枫爬起来走到架子床后面的马桶边,重重地吐完一泡痰。

阿彩将身上该扣的地方全扣好了:“你不能怪我,我是雪家的少奶奶。若是没有丈夫,我早就将眼睛一闭任由你了。你还是将第三件事做完吧。”

杭九枫提着棉裤从架子床后面走出来,那根断了的布条儿已经无法再当裤带儿用了。

阿彩从枕头下面翻出一根绣了花的布带子:“这是我自己用的,你拿去做个念想。”

系好裤子,杭九枫在阿彩头上忙到鸡叫第三遍才离开。

这一去,有几个月不见杭九枫的踪影。有一阵阿彩头上特别痒,便总想杭九枫为何不来了。只要后门一响,不管白天黑夜,她都要开开门看个清楚。熬过那些难受的痒痒后,阿彩发现自己头上长出一块鲜红的嫩肉。尽管很高兴,她还是忍着没有告诉雪家任何人。直到头顶上的情形越来越让她惊喜,才将雪大奶叫到屋里。雪大奶看着取下头巾的阿彩好生惊讶,忍不住伸手在阿彩头上摸了一下,又用巴掌托起阿彩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番。阿彩头上的癞痢全不见了,那种肉红色的样子就像初夏时节,从那长满松树和荒草的山坡上突然冒出来的肥硕蘑菇。

新发极为稀疏,还不如男人的腿毛。

雪大奶疼爱地用手指梳理着它们:“恭喜你呀孩子!”

阿彩的眼角湿润了:“我能去武汉吗?”

雪大奶将目光移向窗外:“既然你问到了,我就实话说给你。那个不听话的小杂种,在武汉娶了别的女人,还生了一个女儿。”

阿彩突然明白,当初送别常娘娘时,雪大奶所说的女孩,就是雪茄娶了另一个女人的结果。她像苕了一样明知故问:“那一年请奶妈,就是为了这事?”

雪大奶不再犹豫:“是的,女儿叫雪柠,都能满地乱跑看书认字了。”

阿彩没有再说话,她在花园里伤心地来回走动,偶尔停下来必定站在水井边。“我不想活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呀?”她坐下来,准备脱下脚上的鞋放在水井边。“我那苕过心的父哟,你明白女儿有一身坏毛病,她在广西受的罪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继续受罪?”

突然间,阿彩发现白雀园里没有一个人,专门侍候她的丫鬟也不见了。自己折腾的时间已不短了,雪家人竟然像没有听到一样。阿彩意识到这是有人存心想让自己去死!想到这里,阿彩不由得发了一声冷笑,在心里说了一句连自己也没听清楚的话后,故意搬起一块砖头扔进水井里,同时尖叫了一声。

紫阳阁那边终于有人被惊动了。

经过一番足以淹死人的等待,神情异常的丫鬟才进来。

见到阿彩,丫鬟吓得面色嘎白。

阿彩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松松地告诉丫鬟,要她多多注意杭九枫的踪影,有消息了及时告诉她,然后就去见雪家人。雪大爹同说书的陈瞎子谈古论今去了,紫阳阁那边只有雪大奶在。见到阿彩时,虽然不像丫鬟那样明显,眼神里还是掠过一丝诧异。阿彩更平静了,她对雪大奶说,自己想通了,往后会实实在在地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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