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李福仁到鹦鹉笼,于山涧沟渠中和了水,在每四丛茉莉树之间锄了个坑,浇了粪水。正是下午三点来钟,粪水经太阳一蒸,气味随风散了去,恰还有妇人在园中摘茉莉,叫道:“阿伯,这时辰浇粪,教人不想活了,快晕倒了也!”李福仁抱歉道:“哦,有臭味?”妇女道:“你那么近,还闻不到?”李福仁憨笑道:“我闻了几十年,习惯了,都不觉是香是臭!”妇人笑道:“你那鼻子可还有灵?教你了,那茉莉花的味,是香,粪便的味,是臭!”又道:“你可等日落我们都散了再来浇吧。”李福仁道:“正是,正是,我们早年干活,哪有这个讲究!”当下依了妇女,在日落时分又来浇了,直忙两天,把鹦鹉笼和莲花心的树都浇遍。那树吃了肥料,倒跟听话似的灵验,很快出了一遍新芽新枝,又繁茂了一重。常氏每日里摘花,因是头年栽,又新奇,又能换些家用补贴,跟疼儿女一般爱护。
那农家,若不把瓜果花木当成了宝贝来疼,那瓜果花木也必不回报他,天下生命之物皆如此。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人说草木有情,理就在此。
福寿春 9(5)
福寿春
李师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