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上将庐山行踪(1)

牯岭官邸对美国人的外交,似乎取得了节节胜利,美国的剩余物资和武器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可惜指挥武器的人却在庐山上自个儿刀光剑影露出种种不祥之兆。

1946年8月4日,参谋总长陈诚上山,立即被蒋介石召见。陈诚当时是蒋介石最为欣赏的红人,也是国民党军内上层争议最大的人。1944年11月,何应钦出任陆军总司令,军政部长一职由陈诚接任。日本投降后,陈诚向蒋介石建议,召开整军会议,实施部队整编。当蒋介石把这个问题与当时的副参谋总长白崇禧商量时,白崇禧认为不可。他劝说蒋介石,您记得北伐以后的编遣会议吗?一团和气而来,矛盾重重而去,终于召致了中央与地方之间的连年内战。现在国共谈判正在继续,和平尚未实现,深望对此甚加考虑。白崇禧的一席话虽然是事实,却接了蒋介石的伤疤,则不顾白崇禧的意见,全力依靠陈诚,于1945年11月11日至16日在重庆召开复员整军会议,准备对“杂牌部队”进行整编,部署“对共产党全面战争的作战计划”。1946年2月第二次复员整军会议在南京召开,蒋介石特地从重庆飞往南京主持。陈诚拿出方案,决定第一期复员军佐十五万人,士兵一百万人,并将五十八个军整编为师,以减少军费。编余军佐,由各省选择适当地点,设立军官总队,予以收训。3月整编开始,陈诚奉蒋介石之命,开始整编军队,陈诚利用这个机会,大肆裁减“杂牌军”。

各军官总队收容的军佐已达十六万人以上,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杂牌”军经历过实战考验,一步步提升的军官,其数字仍日益增长。国民党的军官多为职业军人,平日多以吃士兵空额中饱私囊,一下子被断了财路和生路,怨声载道,后来军官总队与国大代表、立法委员、监查委员被称为捣乱国民党江山的“四大寇”,确事出有因。1946年6月全面内战爆发,蒋介石又颁布总动员令,对军队官兵朝令夕改,军队上下大为不满,更令人感到忧心和可怕的是在这军官一减一扩中,黄埔系没有经历过战争严峻考验的“天子门生”,霸占了军队上下所有的实缺。看起来,陈诚帮助蒋介石将军队“清一色”了,实际国民党军队的战斗力又一次大大下降。小诸葛白崇禧对蒋介石不能表示异议,只有对陈诚的谋略深表“遗憾”。

对陈诚的遗憾自然也是对蒋介石的“遗憾”,蒋介石自然有办法对付。1946年5月30日,蒋介石以国民政府主席的名义公布:“为树立现代军制,所有原设之军事委员会及行政院之军政部着即裁撤,改于行政院下设立国防部。”国防部职权大小,与国民政府主席职权的大小,都有一个通病,就是蒋介石想要他大,他就大,要他小他就小。6月1日,蒋介石特任白崇禧为国防部长,陈诚为参谋总长。白崇禧的国防部长和1932年初林森担任国民政府主席一样,其职位实等于虚设。因为依据国防部组织纲要,国防部长的执掌,只是“审定参谋总长所提关于国防需要之军事预算及人员物资之计划。”他本身不能决定任何问题;而陈诚所任参谋总长,则集大权于一身,直接秉承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的命令以统帅陆海空三军,不受行政院和国防部的节制。白崇禧自然被束之高阁,甚至作战汇报也不被邀请参加。

这次陈诚上庐山向蒋介石汇报各地军事进攻进展,自然就把白崇禧撇开了。

但有人会将白崇禧请上山来。1946年8月22日,“武汉行辕”主任程潜上山。程潜1905年加入同盟会,孙中山领导的广州军政府陆军次长,大元帅府军政部长,北伐中任第六军军长,南京定都后被拘禁,1931年才重登政界。1935年12月任有职无权的参谋总长,与陈诚今日的权势熏天相反。抗战胜利后,和李宗仁一样,被蒋介石用一种高高在上四面不靠的位置挂了起来。李宗仁是任北平行辕主任,程潜任武汉行辕主任。武汉夏日炎热,程潜上山避暑,带着几个侍卫,想不到在莲花洞哨卡枪支全部缴下,这是什么体统,程潜堂堂的国民党元老,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心情愤愤,便给小诸葛白崇禧打了一个电话,请他上山。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