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餐已接近尾声。
这顿晚餐非常丰盛,喝的是上乘佳酿,罗杰斯的服务也很周到。
大家的情绪都好多了。他们开始比较自由和友好地相互交谈。
喝了波尔图葡萄酒的法官沃尔格雷夫先生以刻薄的语言进行调侃,阿姆斯特朗医生和安东尼·马尔斯顿在一旁听着。布伦特小姐和麦克阿瑟将军闲聊起来,还发现了双方都熟悉的一些朋友。韦拉·克莱索恩问戴维斯先生有关南非的知识性问题。戴维斯先生在这个问题上说得头头是道。隆巴尔德在一旁听他们谈话。他偶尔也抬起头,把眼睛眯起来。他还时不时地看看桌子四周别的人。
安东尼·马尔斯顿突然说:“这些事很有意思,是不是?”
在这张圆桌的中间,有个圆形的玻璃架,上面放了几个小瓷人。
“小兵人。索吉尔岛。有点意思。”
韦拉身体前倾。
“我来看看,总共有几个?十个?”
“是的——十个。”
韦拉大着嗓门说:“太有意思了!我想,他们就是童谣里的十个小兵人。在我的卧室里,这个童谣被镶在镜框里挂在壁炉架上方。”
隆巴尔德说:“我房间里的也是。”
“我的也是。”
“还有我的也是。”
每个人都齐声附和。
韦拉说:“这真是个很有意思的想法,是不是?”
法官沃尔格雷夫先生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孩子气十足”,然后又喝了一口波尔图葡萄酒。
埃米莉·布伦特看了韦拉·克莱索恩一眼。韦拉也看了布伦特小姐一眼。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客厅里正对平台的法式落地窗开着,她们可以听见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
埃米莉·布伦特说:“这声音很悦耳。”
韦拉不客气地说:“我不喜欢。”
布伦特小姐以惊讶的目光看着她。韦拉脸红了。她比较平静地说:“我想这地方一旦起风暴就不那么迷人了。”
埃米莉·布伦特表示同意。
“我敢肯定这个别墅一到冬天就关闭,”她说道。“起码不能让佣人待在这个地方吧。”
韦拉低声说:“不管怎么说,找佣人肯定也很困难。”
埃米莉·布伦特说:“奥利弗太太能找到这两个人也算她运气。这女人厨艺不错。”
韦拉心想:“有意思啊,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把人的名字搞错。”
她说:“是的,我想欧文太太的确运气不错。”
埃米莉·布伦特从她的手袋里拿出一小块刺绣。她正准备穿针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突然问道:“欧文?你刚才说的是欧文?”
“是的。”
埃米莉·布伦特不客气地说:“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碰到过姓欧文的人。”
韦拉看着她。
“但是肯定……”
她欲言又止。这时男士们推开门走进来。罗杰斯端着咖啡托盘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
法官走过来,在埃米莉·布伦特身边坐下。阿姆斯特朗走到韦拉身边。安东尼·马尔斯顿漫不经心地走到窗前。布洛尔看着一尊小铜像,显出几分天真的惊讶——心想也许那些奇妙的棱角真的是表现一个女性人物的。麦克阿瑟将军背对着壁炉架站着,用手捋着自己那短短的白胡须。这顿晚饭还真他妈的不错!他的情绪好多了。靠墙的桌子上放着一些报纸,隆巴尔德从中挑出一份《笨拙周报》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