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壁炉前面,阅读起这首诗来。这是一首旧时的童谣,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学会了。
十个小兵人
十个小兵人,外出去吃饭;
一个被呛死,还剩九个人。
九个小兵人,熬夜熬得深;
一个睡过头,还剩八个人。
八个小兵人,动身去德文;
一个要留下,还剩七个人。
七个小兵人,用刀砍木棍;
一个砍自己,还剩六个人。
六个小兵人,无聊玩蜂箱;
一个被蜇死,还剩五个人。
五个小兵人,喜欢学法律;
一个当法官,还剩四个人。
四个小兵人,出海去逞能;
一个葬鱼腹,还剩三个人。
三个小兵人,走进动物园;
一个遭熊袭,还剩两个人。
两个小兵人,坐着晒太阳;
一个被晒焦,只剩一个人。
这个小兵人,孤单又影只;
投缳上了吊,一个也没剩。
韦拉微微一笑。那还用说吗!这是索吉尔岛啊!
她再次走到窗口,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外面的大海。
一望无际的大海啊!从这儿极目远眺,看不见任何陆地——只有一片蓝色汪洋,在黄昏的日落中波光粼粼。
大海……今天是这样的平静——有的时候又是那样的残酷……拖着你向下沉的也是大海。
溺水而亡……被发现溺水而亡……在海上溺水……溺水——溺水——溺水……
不,她想不起来了……她也不愿意去想!
一切都过去了……
六就在太阳即将沉入大海的时候,阿姆斯特朗医生登上了索吉尔岛。在乘船过来的时候,他和船工——是个本地人——聊了聊。他急于想知道索吉尔岛拥有者的一些情况,可令人奇怪的是,这个纳拉科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抑或是不愿意谈。
于是,阿姆斯特朗医生就和他谈起天气和捕鱼。
经过长时间驾驶车之后,他感到疲劳。他感到眼球痛,因为驾车西行是对着太阳的。
是啊,他已疲惫不堪。大海和宁静——这是他所需要的。他真想休个长假。可是他做不到。当然,从经济上来说他可以做到,但是他不能半途而废。现如今,你很快就会被别人遗忘。不行,既然已经到了,就必须准备吃点苦。
他心想:“今天晚上,反正都一样,我不妨这样想一想,我不准备回去了——我已经和伦敦、和哈雷大街以及所有那一切没有关系了。”
这个岛有点神奇——索吉尔这个词就令人着迷。这里与世隔绝——海岛本身就自成一个世界。也许是一个你可能永远无法离开的世界。
他心想:“我将告别过去那普通的生活了。”
他暗自笑了笑,开始考虑自己的计划,是未来令人难以置信的计划。他走在石阶上的时候还在微笑。
阿姆斯特朗医生看见平台上有个老人坐在椅子上,隐约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他在哪儿见过那青蛙般的脸、乌龟般的脖子,傲气十足的态度——是的,还有那双精明的灰色小眼睛?他想起来了——老沃尔格雷夫。他曾经在他面前提供过证据。这老家伙看上去总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可是一谈到法律上的某个问题,谁也没有他精明。对陪审团有很大的影响——据说,一个星期中无论哪一天,他都可以替陪审团下决心。他曾经使陪审团给一两个很难的案子定了罪,有人说他是一个动辄把人判处绞刑的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