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理创作谈:融入与抗争(1)

这几年在太平洋两岸多次往返,觉得中国和美国真是越来越相像了。翻开地图看看吧,两国面积相似,纬度接近,同样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或比较多。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美国有一百多个族裔。两国人民可以喝到一样口味的“可口可乐”和“星巴克”咖啡,吃到一样配方的“肯德基”炸鸡和“麦当劳”汉堡,到同样的“沃尔玛”商场去购物。那年刚回到北京安家时,亲戚推荐我们去学院路的“普尔玛特”看看。一步跨进那个仓储式建筑,恍惚又回到了旧金山,走进了“Costco”。我们欢喜若狂地把多年来在美国用惯的餐巾纸、卷纸、托盘、红茶、芥末、咖啡豆、沙拉酱等往车里塞,最后还发现一只同样的洗衣筐和同样牌子的大包装漂白水!

交款时,柜台小姐问:“有会员卡吗?”

太太迟疑地掏出我们在旧金山使用的“Costco”卡,小姐拿去往收款机上一刷,居然有效!从此,“普尔玛特”成了我们固定的采购场所。可惜不久关了门。后来听说,几名高管携款潜逃,最终被捉拿归案。而旧金山的“Costco”依然健在。这是一点小小的令人遗憾的区别。

与我们的感觉相对称的是,近年来一些朋友移居美国或去游览,也几乎没有任何新奇和陌生的感觉。到与“京客隆”一样的超市去买猪蹄或凤爪,到与“全聚德”一样的“鸭子楼”去吃烤鸭,到北京也有的“花旗银行”去存款,客服小姐是操流利国语的小姐。用同样的手续买房子,搬进去就会使用同样的设备和厨房电器。到同样的四S店买汽车,坐上去就能开上同样的高速公路;连交通标识牌的形状、颜色、符号都一模一样。略识英文,就可以顺顺当当地从旧金山一路开到纽约。有一个朋友问我,怎么连警车上的红蓝白闪光灯都跟北京一样啊?老美跟咱北京学的吧。我说,那是美国星条旗上的颜色。

就这样,我们书中的女主人公神采飞扬地到美国来了。她年轻美丽而又富足。她轻而易举地完成了转换。北京的西山别墅变成了北加州的乡间别墅,北京的“宝马”轿车变成了“宝马”跑车;她像逛“东方广场”一样逛“斯坦福购物中心”,所有的名牌商品都是她在北京见惯了的,也买厌了的。她本是北京一位富商包养的情人,并为他育有一子。现在终于摆脱了令她感到耻辱的地方,在这里发现了自来熟的新大陆。

“独立日”的骄阳下,她在后院游泳池畔举行盛大Party,招待硅谷精英。她的才情与美貌令众人倾倒,并与邻居的男主人--同是来自北京的电脑博士暗生情愫。看起来,她从此可以开始一种幸福而快乐的生活了。但事实远非如此。

她刚进入这个中产阶级社区,就险些遭到居民的联合起诉--她的草地长荒了,既破坏了社区的景观,又污染了邻家的草地。不久,她在加建房屋时,又与社区美国居民发生了激烈对抗。

这条小巷的屋顶天际线具有重大的文化象征意义。她的加建,破坏了整体的和谐,居民听证会否决了她的加建案,市政厅发出了拆除令。她置若罔闻,心不在焉地拖延,最终遭到强行拆除。年幼的独子因此重伤致死。悲愤之下,她将自己的百万大宅捐赠给教会,指定充作流浪汉的收容所,把一个优美宁静的中产阶级社区,变成地狱般的乞丐王国。 她毁灭了一个社区,也连带动摇了一个家庭。她以一种率性不羁的方式向邻居男主人索爱,然后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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