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 9(3)

   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 9(3)
  
  八师兄猛然想到,这个韩国人是很老奸的——他不赌石头,他只买看的见摸得着的玉石。为此他纵恿别人赌解,把悲喜交给别人,他稳稳当当赚他的钱。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没有被卡住的那半块石头似乎跳动了一下,老头摊开手板伸过去,石头轻轻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八师兄正待探头去看,却听老头坚定地叫着关灯,关灯。
  
  灯关了。一团漆黑。两团绿光。不知谁失声叫道天哪满绿。然后就没了声音,只有呼吸。
  
  八师兄突然恍惚起来,恍惚左边一个滇池,右边一个滇池,自己正在两个滇池之间的小路上。这小路一脚踏上去它就抖动起来,眼看要沉下湖底。眼睛一眨,又看见两颗大大的露珠,一碰就要滚开-----那种绿色,象二师兄替人做台灯用的有机玻璃,又远非那个能比,人的头一动,它就象水一样在流动,泛着眩人眼目的波浪-------
  
  灯打开了。
  
  解涨了。大涨。
  
  五十六万,韩国商人买下。钱一扎一扎当即堆在了桌子上,然后扫进了一只麻布口袋,交到了八师兄手里。
  
  在众人的轻声祝贺中,八师兄忍不住伸手提了一下那只口袋。他生平第一次发现纸币居然也有重量。
  
  然后,按照规矩,门外的小生去招呼酒菜上来,今晚参赌的所有人都要吃喝一顿。
  
  吃喝之中,老头当众给八师兄建议,拿出一半的钱来,再赌一块石头。他说有人让他看了一块四通卡场口的黄沙皮,买下来,慢慢地檫一檫,是可以檫涨的。后天,还是在这里,他说,你带一半的钱来就行了。。
  
  但是八师兄并不想再赌。他要的只是一笔钱。他虽然年纪很轻,但也知道“瘾”这个东西的厉害。他不想被这个东西摆布,一辈子只是一个赌徒。他本想对老头说先不忙,但当他对上老头的眼神时,前首席立刻发现这里面有名堂。他慨然允诺,大声地说好好好,仍请各位后天也来凑兴。其他几个也都说那是要来的嘛。
  
  吃喝完了,大家散伙。老头随同八师兄回到大妈的旅店。按赌石的规矩,老头应该按照交易额获得一定比例的佣金,那么他就是到旅店来数自己的那点佣金的。
  
  但是,老头把门掩好了,还没有完全坐稳,就悄声对八师兄说,你要赶快离开这点。
  
  八师兄立刻明白了。一个外乡人,无根无底的,突然有了几十万!
  
  什么时候?他问。
  
  就是这时候,老头决然地说,趁着消息还没有传的很开,赶紧走,要不然,你不在这里把这点钱赌光,你是走不出偏偏镇的。
  
  八师兄完全明白了。他突然想到了金花,一阵剧烈的不舍穿胸而过。老头看穿了他,严厉地说现在顾不得任何人,来日方长。
  
  那么我的提琴呢?八师兄猛然想起,心中又是一阵紧抽。
  
  更是拿不得,你一拿,别人就会看出你逃跑了,放在这里,没有哪个会看它一眼的。
  
  想想本来也是的。只是他至今还没有同自己的提琴分开过。他想这是一支世界级的名琴哪!
  
  好吧,他说,我怎么个走法?
  
  老头从墙角扯出来一只背篼。看来老头是早有准备的。
  
  把那一口袋钱放进背篼,老头又往上面放药材。八师兄说大爹你应该拿一份钱的呀,你要多少就拿多少。一把又将袋子扯出来。
  
  老头把口袋按回去,笑一笑说我不靠分你这一点钱的,你拿去打你的天下。八师兄看他说得是那样真诚,遂不再勉强。不但如此,老头还给了他一把零钱,说这够你住进招待所了。老头用一块大塑料布蒙住背篼口,又用绳子扎紧了。一眼看去,是一背篼药材。
  
  然后两人又回到桌子旁坐下。老头蘸着茶水给他画地图:
  
  连夜从偏偏镇往东,但不能去昆明,到了卒街镇突然望北边拐到保山。保山是个大地方了,你要在市政府的招待所里住下来,窝上两天,不出门。然后从北边的大理、丽江、四川的西昌,从成都回到重庆。进了四川你不要坐汽车,坐火车,所以从成都绕,不直走宜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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