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2(6)

   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2(6)
  
  这是平房,地板不是楼板,是隔潮的,有两尺多高的空间。
  
  是黑夜,又在床下,伸手不见五指。这个床下好象没放多少东西,不象一般人家尽可能将床下塞满。
  
  他敲到靠近墙根的一处,感觉象敲到什么门。他摸了一遍,感觉这门是能够打开的。这样他就取开了一块木版,又取开了一块木版。这时他想起了昨天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谈话,他突然就明白了,小提琴就藏在这下面。
  
  八师兄到底是成功了。他如愿以偿,得到了号称为“史特拉迪瓦里”的名牌小提琴。这只琴装在很旧然而很结实的木制蒙皮琴盒里,再用防水的油布包裹着。琴盒里还放有干燥剂,以及被本地人叫做臭蛋的樟脑丸,以防止琴弓上的马尾被蟑螂或者棉蛀虫咬断------后来,长大成人的八师兄回想这些的时候,无数次的觉得什么都好防,最不好防的的确还是人,哪怕是一个并未成人的人。接着这个念头的,就是对获得这只名琴那一时刻的解释:天意如此。是这只琴自己在那里歌唱,唤醒了他,而且暗示他:我在这里。每有心里不安,就这样解释一下。解释之后就心安了。
  
  此后他听说,螳螂被打死了。他并不是在进攻煤设院是被打死的,而是在回到兵团后,在火并中被自己人打死的。原来螳螂还是兵团的负责人之一。进攻煤设院,伤亡这么多,却并没有发现一挺高射机枪。其他负责人自然就要追问螳螂。这样就整毛了。有个死了好哥们儿的,抽了螳螂一皮带,螳螂立刻拔出手枪。但有人先于他开了枪。就是这样。
  
  八师兄感到很难受了。如果他是在进攻中被打死的,那就要好得多。但他是这样死的,八师兄就觉得与自己的关系大了。其实两种死法,不都是因为我的情报吗?
  
  他不知所措,漫不经心的拿起琴弓。突然觉得这支琴弓特别象一柄剑。琴弓都象剑,但这一把特别象。他象在电影里看来的那样刺了几下,心里好象轻松了些。他看见饭桌的边缘上爬着一只苍蝇,便信手一剑刺去。不偏不倚,居然就此将那苍蝇结果了。
  
  一旁的七师兄大惊,叫道好剑法。
  
  小提琴八师兄从此有了一个癖好,就是将琴弓当剑使。不要以为琴弓纤细易折,不,只要你不横着使劲,它可以承受很大的力量。尤其是将弓毛绷紧了的时候。俗话说:立木受千斤。柱子就是立木。
  
  他是“琴弓剑术”同他的小提琴技术一同长进。有时候拉琴不是那么专注,如是瞥见苍蝇蟑螂之类,那些家伙的死期就到了。几乎是百发百中。而且弓尖点到为止,不必抵到桌子,或是墙壁。
  
  有一次,他在路上边走边拉,后面一只不叫的狗撵了上来,他一回头,那狗正要下口。他本能地连刺两下,狗的双眼瞎掉,惨叫着跑开。那时他才1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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