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水立方(5)

水立方是国内外工程界首次采用的一种结构形式,也是国内首次采用ETFE膜结构,并是国际上建筑面积最大,功能要求最复杂的膜结构系统。水立方工程有三大难关:一是钢结构,二是膜结构,三是室内环境。

2005年一季度,国家游泳中心完成全部主体混凝土结构施工。按照工期,2005年3月应该完成钢结构安装。可是到了2005年5月份,钢结构的施工方案还迟迟定不下来。

我们一要科研创新,二要自力更生。水立方钢结构的构成来源于三维空间的最有效分割模型,这种新型的钢材料需要柔韧性强,国内从来没有生产过,依靠进口吗?一是费用高,二是施工要请外国人来挂帅,可外国人不愿意加班加点。如果不加班加点,工期就要延误。工人们在现场盼星星盼月亮盼望新钢材,怎么办?千钧一发之际,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出面,亲自组织协调把全国的钢厂经理召集到一起开论证会。这种钢材料成本很高,需求量又小,厂家不赚钱,但为了奥运会,宝钢、武钢、鞍钢的人却毅然决定研制生产,终于群策群力、自力更生生产出Q460钢。

钢材生产出来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下一步就是钢结构安装。要把一个个气泡建成一面墙,就要找到气泡边缘的钢梁的准确位置。他们用卫星定位仪定位、激光定位,整体平移,分区域安装……水立方的钢结构型号不一,有的直径八九米,有的直径一米,这些钢材既要柔韧性强,又要严丝合缝,承载力强,不能塌了。水立方的构件是由球和杆组成,共有2万个杆件,1万个球,每一个节点,每一个杆件都各不相同。

高空焊接第一天只焊了3个,这么老牛拉破车猴年马月能干完啊?活儿出不来,工人在现场干等着,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着,每一分钟流走的都是人民币,作为董事长的康伟急得火烧火燎。钢结构在施工过程中空间是无规则的,啥时候安装就需要啥时候定位,施工人员本来打算先把所有的球定位,再把杆连上,可这是在空中施工,根本不可能把每一个点都在空中精确地定位。康伟邀请钢结构专家董石林院士牵头在大学实验室攻关,又组织大家在施工现场摸索。经过两个多月的论证摸索,终于突破了难关,使工程顺利推进,这种特殊钢材的安装施工填补了世界空白,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

2006年4月10日,国家游泳中心主体结构封顶,完成钢结构的安装。

2006年6月16日,钢结构支撑体系成功卸载。钢结构卸载了,康伟肩上的担子却没有卸载。下一只拦路虎就是膜结构安装。

瘦身的蛋糕该怎样切?

说起膜结构,的确是新式武器。奥运场馆是国家工程,决不能超出概算,这就需要预算管理,也就是说国家批给我一笔钱让我做一个大蛋糕,那么我要根据这笔钱做一个预算。蛋糕坯子需要多少钱?奶油需要多少钱?水果需要多少钱?这笔钱怎么分割都要控制在国家这个大盘子里。

水立方是世界上最大的ETFE工程,其工程预算是几起几落。早先,遵照市政府要办成历史上最好一届奥运会的构想,按照奥运精品工程的模式,水立方的工程预算是13亿元之多。随着奥运瘦身,鸟巢拿掉了盖儿,五棵松奥运场馆拿掉了商场,水立方自然也要精兵简政。水立方工程预算减少了3亿元,满打满算只剩下亿元。

工程预算有风险控制,早在水立方设计之初,康伟就把风险控制介入其中。当时请风险公司一了解,乖乖,2006年德国足球世界杯开幕式主体育场(安联体育场)曾经用过ETFE膜,但那是用于外墙体装饰,和水立方的整个场馆的外维护面大相径庭。可人家安联足球场外墙体单层膜就足足花了2亿欧元,按照这个价格,水立方光膜就要花五六亿元,水立方预算只允许花亿元,膜占了一半的钱怎么行?

国家计委只给膜批了亿元人民币,相当于整个工程概算的五分之一,康伟急得火烧火燎,我上哪儿去找回4个亿?有关领导说:别急,海关给你免税。

康伟一寻思免税能省几个钱?不行,必须想个高招儿。当时世界上能够生产ETFE膜的只有德国的4家公司,其中参与招投标的3家公司还有血缘关系,假如人家三家公司联合起来围标封杀我们怎么办?人家是亲戚关系,亲不亲,血缘分。人家联手非得要4个亿,我们能不给吗?不给世界上也没有别人能生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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