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就要放晴了!”大肚执事一边说,一边闻了闻云朵的气息。他们嗅到了百里香的芬芳。
“还带有一股子矢车菊的味道!”随卫说,“这味儿也是闻得出来的。”
“我希望婚礼仪式能顺利进行!”教士说。
他们放下纸盒,用那些装饰材料布置乐师的椅子。随卫把这些纸盒展开,吹掉上面的灰尘,把它们递给大肚执事和教士。
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一根根柱子在升高,升高,好像在很远的地方交汇在一起。粗糙的石块泛出美丽的乳白色,在柔和明净的日光爱抚下,柱面向四面八方发出温馨静穆的光。而在最高一层,是蔚蓝色的。
“还得把这些麦克风擦得亮些。”教士对随卫说。
“等我把最后一个饰物取来!”随卫说,“让我来负责弄这件事儿。”
他从褡裢那儿抽出一个红色的毛料抹布,用力擦拭第一个麦克风的底座。这里有四个麦克风,它们在乐队座椅前摆成一排,彼此联接,每奏一支曲子就会和教堂外面的钟声交相呼应。但在教堂里,人们只能听到乐曲声。
“你快点儿,约瑟夫,”教士说,“艾马纽尔和我,我们都已经干完了。”
“你们等等我!”随卫说,“再给我五分钟。”
大肚执事和教士重新把纸盒盖上,整齐地摆在乐台的一个角落里,以便婚礼之后好找。
“我准备好了。”随卫说。
他们三个人各自扣上降落伞的皮带搭扣,一起优雅地跃入空中。三朵巨大斑斓的鲜花在丝绸迎风的呼啸声中绽放,他们顺利地降落在教堂中殿光滑的石板地面上。
19
“你觉得我漂亮吗?”
克洛埃朝铺有细沙的银池子水面照了照自己的倩影,金鱼在水池里自由地戏水玩耍。在她的肩上,那只长着黑胡须的小灰鼠正用爪子擦擦鼻子,看着水中变幻的倒影。
克洛埃穿着长筒袜和白皮高跟鞋,长筒袜薄如一缕轻烟,颜色和她的皮肤一样呈金黄色。她身上其他的部位都裸露着,除了手腕上戴着沉甸甸的蓝色金手镯,这手镯使她原本纤细的手腕更显柔若无骨了。
“你认为我是不是该穿衣服了?”
小灰鼠顺着克洛埃圆溜溜的颈子滑下,靠在她的一只香喷喷的乳房上。它从下往上看着她,似乎同意她所说的话。
“那么,我把你放在地上了!”克洛埃说,“你知道吧,今晚你要回科兰家。你得跟这里别的小灰鼠道别了。”
她把小灰鼠放在地毯上,朝窗外张望了一下,然后放下窗帘,走到床边。床上摊着一件她的白裙子,另外两件浅水色的裙子是伊希斯和阿丽丝的。
“你们都弄完了吗?”
阿丽丝正在浴缸里帮伊希斯梳头。她们已穿好鞋子和袜子。
“我们动作可不太快呀!你们不快,我也不快。”克洛埃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你们都知道,孩子们,今天早上我就要结婚了。”
“你还有一个小时呢!”阿丽丝说。
“时间足够了!”伊希斯说,“你都已经梳好头了!”
克洛埃笑了,摇晃着一头卷发。浴室里很热,水气蒸腾。阿丽丝的背看起来秀色可餐,令人垂涎三尺,克洛埃忍不住摊开手掌,轻轻抚摸。伊希斯坐在镜子前,听任阿丽丝从容利落地为她做头发。
“你在挠我痒痒!”阿丽丝边说边笑。
克洛埃有意抚摸那些让人发痒的地方,从她的腋下到臀部。阿丽丝的皮肤热乎乎的,很有活力。
“都是你,我的卷发做不成了。”伊希斯说,她正在修剪指甲消磨时间。
“你们真漂亮,两人都很漂亮。”克洛埃说,“可惜你们不能就这副模样参加我的婚礼,我真希望你们总是这个样子,只穿长筒袜和鞋子。”
“穿上衣服吧,宝贝,”阿丽丝说,“可别把什么事情耽误了。“
“亲亲我,”克洛埃说,“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阿丽丝把她赶出浴室,克洛埃坐到自己的床上。她看着那件裙子的花边,独自微笑着。她先穿上一件玻璃纱小胸罩,又穿上一条白缎料短裤。她的身体坚实丰美,从后面望去,小短裤优雅地在臀部鼓胀开来。
20
“好了吗?”科兰问。
“还没呢!”希克说。
这是第十四次希克给科兰系领带了,但始终没有打好。
“你是不是可以戴上手套试试!”科兰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希克问,“这样会更好些吗?”
“我不知道。”科兰说,“这是我无意中想到的。”
“幸好我们提前准备好了!”希克说。
“是的,”科兰说,“不过要是我们老打不好,还是要迟到的。”
“哦!”希克说,“会成功的。”
他做了一套快速又衔接紧密的动作,用力把领带的两端一扯,领带从中间断成了两截,留在他的手中。
“这是第三条了!”科兰心不在焉地说。
“啊!”希克说,“没关系,我知道的。”他坐在一张椅子上,专注地搓着下巴。“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也弄不明白,”科兰说,“可是,这也太反常了。”
“确实如此,”希克说,“很明显,太不正常了。我试试不看着打一次领带。”
他拿起第四条领带,随便往科兰的脖子上绕了绕,眼睛却兴味盎然地紧盯一只飞来飞去的小虫子。他把领带的大头压在较小的一头下面,让它从结扣中穿出来,然后朝右打一圈,接着从下面重新拉出来。不幸的是,就在那一刻,他的眼睛再次落在他的成品上,领带突然锁紧,勒住了他的食指,他不禁痛得咯咯直叫。
“活见鬼!”他说,“真倒霉!”
“领带把你弄疼了吗?”科兰同情地问。
希克用力吮吸着手指。
“我的整个手指都要黑掉了。”他说。
“我可怜的老朋友!”科兰说。
希克嘴里嘟囔些什么,又望了望科兰的脖子。
“等一会儿!”他小声地说,“领带结就要打好了……别动!”
他小心地退后几步,眼睛一直盯着领带结。他从身后的桌上抓起一瓶菘蓝固定剂,把喷雾细管缓缓举到嘴边,又无声无息地走过去。科兰低声哼着小曲,肆无忌惮地望着天花板。
火药粉正好喷在了领带中央,它一下子惊跳起来,随后就静止不动了,原来它被硬化的树脂紧紧地固定在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