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感恩节的真实来历(3)

欧洲人和亚洲人还由于一个微妙因素的影响而很不健康,这个因素就是人口密集。引发疾病的有机物需要不断找到新的有机体供自身生存。这个需要,以天花为例来说明就再清楚不过了。天花不能在活的有机体外生存,但是在它大幅发作时,它经常杀死它的宿主。因此,瘟疫给自己造成困境:它定期需要新的受害者。各种流感病毒也同样需要不断传播,因为如果它们的感染者侥幸活下来的话,就会拥有免疫力至少几周,有时甚至终生。像内华达的派犹特印第安人这样的小社团,虽然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大家庭中,但可能、也确实在后哥伦布时期患过天花病。这种天花病是由一些偏远的农村居民传给他们的,因为,为数极少的农村居民是不可能长时间维持这些天花病毒的生存的。甚至连村落的居民也没有见识过足够密集的人群。村民们每天见到300个人,但那几乎是同样的300个人。重复接触熟人和不断遇见新人,无论就人类的文化而言,还是就微生物的演化而言,结果都是不一样的。

美洲的一些地区,人口密度确实很高。印加之路还把来自北部的厄瓜多尔和智利的市镇连接了起来。1500到2000年前,伊利诺斯的克霍基亚地区的总人口约4万人,贸易把大盐湖和佛罗里达、落基山脉和现在的新英格兰连接起来。因此,我们现在研究的不是孤立的“原始” 部族。不过,西半球的大多数地方都不如欧洲、非洲和亚洲人口密集,西半球也不像伦敦和开罗那样污水漫街,臭水沟助长疾病蔓延。

当年美洲人很少生病,部分原因也应归功于当地居民讲卫生的基本习俗。北欧和英格兰居民很少洗澡,认为那不健康,也很少一次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认为那样做不正派。根据斯宽托传记的作者菲尼·辛纳的描述,印第安人觉得“始祖移民”身上的气味很难闻,所以“斯宽托就尝试着教他们洗澡,然而没有成功。”

基于所有这些原因,南北美洲的居民与澳大利亚土著人和偏远的太平洋岛上的各民族一样,在哥伦布到来之前是“相当健康的民族”。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事实证明,正是他们的健康使他们遭殃,因为他们没有通过遗传或幼儿疾病获得抵抗力,不能抵抗欧洲人和非洲人带来的病菌。

1617年,就在“始祖移民”到来之前,新英格兰南部就有疾病在传播。几十年来,英、法渔民一直在马萨诸塞海岸钓鱼。船装满鳕鱼后,他们就上岸躺在木柴上,或者干脆浸在清澈的海水中休息,或者抓获几个印第安人把他们贩卖到欧洲作奴隶。这些渔民很可能把一些疾病传播给了他们所碰到的人。相比而言,随之而来的疾病较黑死病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些历史学家认为这场疾病就是腹股沟腺鼠疫,另外一些认为这是病毒性的肝炎,还有的说是天花,也有的说是水痘、流感,众说纷纭。

三年之内,瘟疫消灭了90%到96%的新英格兰沿海的居民。土著社会瓦解。罗伯特·卡西曼是一位亲眼目睹过这一惨剧的英国人,他记录了这一人类先前从未遭遇的死亡率,他写道,只有“20来岁的人才能侥幸活下来”。幸存者由于无力处理这么多的尸体,就放弃了家园逃到附近的部落去了。由于他们身上携带着病菌,一些从未遇到过白人的美洲印第安人也死去了。霍华德·辛普森这样描写“始祖移民”们所看到的那一惨剧:“村庄成了废墟,没有人再管它。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尸骸遍地,无人埋葬。”

  大多数新版教科书都收录了这幅图,这可以说是在对待土著美洲人问题上的一个最大变化。我的初版《老师的谎言》批评了那些无视那场反复摧残土著人口的流行病的做法。当时,没有哪本教科书收录了这幅插图或提到疾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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