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个二十八岁的人,写了十六卷诗文作品,与王弼的哲学(主观唯心主义),贾谊的历史学和政治学,可以媲美。都是少年英发,贾谊死时三十几,王弼死时二十四。还有李贺死时二十七,夏完淳死时十七。都是英俊天才,惜乎死得太早了。
毛泽东进一步发挥说:
青年人比老年人强,贫人、贱人、被人们看不起的人、地位低的人,大部分发明创造,占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他们干的。百分之三十的中老年而有干劲的,也有发明创造。④
其六,听其言,观其行
毛泽东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主要是从历史人物本身的实际行动出发,并不以当事者自己的表白为标准,这就是孔夫子所说的“听其言,观其行”的观人标准。
梁武帝萧衍是南北朝时期比较特殊的一个皇帝。他原为齐朝的雍州刺史,不料“时逢昏虐,家遭冤祸”,他的哥哥萧懿被暴虐的齐朝东昏侯所杀。萧衍起兵反齐,“始用汤武之师,终济唐虞之业”,终于建立了梁朝。他“制造礼乐,敦崇儒雅”,在位长达48年。但是,他“留心俎豆,忘情干戚,溺于释教,驰于刑典”,最后造成宗室子弟互相倾轧残杀,又错误地接受东魏侯景的降服,引狼入室。梁武帝本人饿死于侯景的囚室。导致大权“自己而得,自己而丧”。
毛泽东对梁武帝一生从得国到失国,感慨颇多。梁武帝初期在与北魏的作战中,显示了他的军事谋略。毛泽东在《南史·曹景宗传》中批道:
此时梁武,犹知军机。⑤
但梁武帝最后结局却是那样可悲,毛泽东在《南史·梁高祖本纪》中批道: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⑥
这是借用唐朝诗人罗隐在《筹笔驿》中表达对诸葛亮的崇敬和惋惜之情的诗句,毛泽东用以评价梁武帝,当然包含着同样的心情。但梁武帝的悲剧并不完全是“运去”,其中很大原因是咎由自取。
梁武帝晚年专听独任,听不进不同意见,最典型的是他对贺琛奏折的批驳。
贺琛在奏折中尖锐地提出了武帝晚期的各种政治弊端,希望他对官吏“严为禁制,导之以节俭,贬黜雕饰,纠奏浮华”。梁武帝对此无法容忍,竟口授敕书,一一反驳。声称自己“有天下四十余年”,一直是注意听取大臣们意见的,而且最恨昏聩。你贺琛在朝为官,见多识广,不应和那些庸碌之辈一样讲话。
读到此,毛泽东想起孙权批驳陆逊的话与此很类似,他在《贺琛传》中批道:
此等语,与孙权诘陆逊语同。①
梁武帝针对贺琛提出的“导之以节俭”,反驳说:“夫子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朕绝房室三十余年……不与女人同屋而寝,亦三十余年。至于居处不过一床之地,雕饰之物,不入于宫,此亦人所共知。受生不饮酒,受生不好音声,所以朝中曲宴,未尝奏乐。”梁武帝还说他常常三更天出来理事,如果事情繁忙,到下午才能吃饭,而且经常只吃一顿饭。过去“腰过于十围”,现在削瘦许多,起码有二尺多。
毛泽东对梁武帝这大段诉苦似的自我表白并不同情,他批道:
萧衍善摄生,食不过量,中年以后不近女人。然予智自雄,小人日进,良佐自远,以至灭亡,不亦宜乎。②
梁武帝还为自己不能听取正确意见辩解,表明自己不能“专听生奸,独任成乱”,而实际上他正是这样做的。所以,毛泽东又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