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春天,我从华中科技大学毕业后,回到了老家,在东楚晚报实习。
我的实习老师是报社的首席记者,一位风流儒雅的帅哥。他见我第一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叫张斌,今后就是你的兵(斌),你随叫随到。”这句雷人的自我介绍让久久我回不过神,他的第二句话更是雷得我里嫩外焦。“我大你两岁,正好是适合做你男朋友的年龄。”就是他这两句百试不爽的泡妞专用语把我深深地套牢。半年后,我们买了新房,一年后我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的一年像泡在蜜罐里,我常自恋地对别人说:“幸福就像盛在装在瓶中的蜂蜜,可我们的爱太多,都快溢出来了。我不介意分你三分之一,让大家一起幸福。”
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2003年10月29日晚上11时,我要当妈妈了。
在黄石中心医院妇产科,一切场景和电影拍摄的画面一样,以前每次看电影到生孩子的片段时,总觉得那女的叫得如此不堪入耳,实在是有辱斯文,像我这样的文化人,一定不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反应,而现实发生了,我恰恰是叫声最惨烈的一个,毫无形象可言。那时,我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痛得想骂娘,那一刻我才知道电影中拍的都是真的。4个小时了,我叫得嗓子哑了,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老公以为我难产,从门口冲了进来。我仿佛看到了救星,开始后悔当初信誓旦旦地坚持顺产。“老公,救命啊,我不生了!”助产医生马上把闲杂人等给撵了出去,司空见惯地说:“不就是生孩子吗,农村人生孩子多安静,像你们文化人反而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我很想顶她两句,但出来的话都支离破碎、语不成句。主刀医生好心地喂我喝水:“忍着点儿,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又是“马上”,不记得这是她说的第多少个“马上”了。
我的头顶墙上挂着一个大钟,是我要求医生放在那里的,因为我想记住孩子出生最准确的时辰。
马上到11:04,我心想“114”也不错,114百事通啊。
孩子还没动静。
马上到11:09,我琢磨着“119”火警,以后是个灭火员,也不错,有火才旺啊。
孩子还没动静。
我继续一边冥想,一边不忘记哀嚎。
时针缓慢地旋转,我在产床上度时如年,我还打趣地说:“医生,马上就到11:18,1118吉利,就差几分钟了,我现在已经痛得麻木了,我坚持得住……”
可不等我坚持,11:13,伴随着“哇”地一声啼哭,我的女儿呱呱坠地。我看着一个肉球从我身上“卸货”,远远望去,全身紫红。一位医生在给她清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恨不得眼睛能透视,早一点看到我的孩子。我猴急地催促,医生经不住我的嘀咕,不忍看我沙哑的喉咙还在超负荷地运转,只好把孩子放到我身边裹包被。
“你躺着别动,手术还没完,马上是最疼的时候了,看你生孩子都叫的那凶,缝针可别晕过去。”主刀医生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