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就听到天空的远处轰鸣着隐约的雷声。窗外有叶子发出了清晰的“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后几乎是转眼的工夫,雷阵雨就来临了。
当时乔苏正被老师喊到黑板上翻译一段冗长的英文。
那是外国的某个作家写过的文章。多余的部分翻译起来很是累赘,不过其中却有一句话让乔苏莫名的印象深刻。
“——Every man dies,not every man really lives.”
“——每个人都会死,但不是每个人都真正的活过。”
正当翻译到这里的时候,窗外是轰的一声雷响,这让乔苏不自觉的惊了一下,手中的粉笔也随之抖了一拍,于是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地滑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过”字。
放学的铃声也几乎是与此同时疯狂地响了起来。初三六班的班主任宣布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明天见”便走了出去。乔苏望着老师离去的背影心想着应该不用再翻译下去了吧,然后又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突如其来的雨让整个教室里的同学都不得不放弃以往的“蜂拥而出”,从而选择了愁眉苦脸的挤到窗户附近全体“逗留”。闷热的大屋子里不时地传出“靠,搞什么啊,怎么会突然下雨”或是“怎么办怎么办,我没带伞耶,不然打电话要爸妈来接吧”再或是“糟糕,打雷信号不好,诶诶,把你的手机借我下吧”之类的。
乔苏把手中的粉笔扔到了讲台的纸盒子里,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书包打算离开。
有要好的男生在一旁喊他。三步两步地走到他身边撇着嘴巴附以:“不是吧,你现在要回去?——外面可是雷阵雨哪。”
乔苏抿了抿嘴唇没说话。抬起头望向窗外,看着淅淅沥沥的雨顿时感到了头疼。不过还是必须离开。他心里想,一边“唔”地算是回应对方。
“还真是顽强的意志力啊。”男生不由意味深长地说着。
乔苏困惑地眯了眯眼睛,本能地开口反问:“什么?谁?”
“哦,我是说你啊,一定又是去医院看你的那个什么远房表姐吧?她还没出院?算起来都快一年了吧?”
“都说过了,不是远房表姐。”乔苏面露不满地纠正道:“只是远房亲戚。还有,我的生日要比她大一些。”
“不过你吃得消吗,家里的事情,再加上你又是咱们班的班长,两边奔波也挺辛苦吧?”像是在刻意打听着有关他的家庭内幕。并且还用着一种与年龄极其不相称的老气横秋的口气。
“哦,也没什么。”
这时,旁边又有几个经常在一起的男生走了过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乔苏以及他身边的那个男生絮絮叨叨道:“诶,班上的易柏瞳已经耽误两个多月了,你们说她是不是不打算考高中了啊?”
很快就有男生回答说“我哪儿知道”或“怎么可能,应该不会吧,那可是人生的一大转折点耶”。
乔苏这才注意到了同班的易柏瞳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来上课了。他转过头,看向最后一排的某个空位,桌子和椅子似乎已经落满了轻薄薄的尘埃。
“……你们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么?”转回头来,乔苏忍不住开口问朋友们。
几个男生怔然,回过神来之后又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家伙摸了摸下巴很无奈地冲乔苏笑嘻嘻地说:“她平时几乎都不说话,像空气似的,存在感那么微弱哪有女生愿意和她做朋友啊,更不会有人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乔苏,虽然你是班长,不过太过于关心像她那样的女生还是会容易产生绯闻的哦!嘿嘿,谁让你是名人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乔苏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拎起书包,不顾朋友们的起哄声走出了教室里。狭长而空旷的走廊里,他单手拽着挂在左肩上的阿迪达斯书包带,皱着眉望向窗外下个没完的细雨。
易柏瞳啊……她的确是个存在感微弱并且行为古怪又冷漠的女生。自从初三分班以来坐在她的前桌,他们两人几乎都没有说过两句以上的话。一次是他帮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课本,她对他说了声“谢谢”,另一次则是他伸懒腰,双手不小心打到了后座的她的头,于是赶忙对她说“抱歉”,她也只是用“唔”来敷衍似的回答。让他从未那般尴尬过。
这个年龄的女生,不应该都是那种整天唧唧喳喳地谈论着“时尚”与“帅哥”的话题的么?
不过,她请假这么久,该不会是真的不打算考高中了吧?下个星期可就是中考了耶。
乔苏抿了抿嘴角,吐出一口气,最后在心里总结性地说了一句,即使不考也和我没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