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有点累的时候,我想起了林延给我泡的,那HELLO KITTY握杯里盛的奶茶。
-——陈纱QQ签名苏嘉茗带给我一个玫瑰型的胸针。精致的雕边,有独特的风光,深黑的钻石点缀,像猫眼石一样,凹凸有致,突起的纹路,颇有复古的味道,还有那红色的玫瑰,看起来诱惑至极,红色的色调显得格外毒艳,比得上我最爱的罂栗了。
“杨奇给我的,这是在专柜买的,给。”苏嘉茗开始换衣服准备睡觉,来补昨天一晚没睡的疲倦。
杨奇是苏嘉茗的小男友,听说很有钱。但除了那一些钱,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这么贵的东西,他除了买,另外什么也做不了。
我惊叹地把这枚胸针收入怀中,我隐隐透过薄衣,感觉到了金属的冰冷。我又想起了陶样。
粉。
多么敏感的字眼。陶样,你究竟为了什么存在,像这样下去,不过很长时间,你会被毁灭。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幸福过。
但是,一个无可厚非的事实是,能给我幸福归属感的人,只有他,就是陶样。
“好了,我睡了。奇怪今天四点没有活动!”苏嘉茗捂着被子,罩在头上,从被子里传来细嗡声。
宿舍里,便安静了下来。
我细细回想,十七岁的岁月虽未进行完,但也没有上演什么可歌可泣的情节,我却依然还是那一个普通的孩子。如果仅仅因为一个普通的人物出现而将快要成年的我摧毁,估计这是所有孩子中惟独失败的成长。我没想过乖,也没有想过坏,只能随着时间,和时光的洪流,随波逐游,只能在宿命下,继续往前走,套用一句俗得不形的话:这就是命。
和以往不同的是,我渐渐接受了自己的生活正在改变的事实。
就象现在,我偶尔记不得从前的事情。无论是夏日午后暴雨的形状,还是夜空的闪电在黑幕中嚣张,但我是始终记得,现在,木子,林延,陶样,还有略显神秘的易杰林。
我真怕哪天自己无力承受而会不会因此消耗殆尽,所以,我突然想,想要变得强大一点。
就像一只只飞翔的候鸟,谁也不知道会飞进谁的天堂。为这趟旅途一路奔波,但任何人也猜不准,是徒劳而返,还是走到尽头。
所以,有时候,脆弱,真是一个还真是一个固执的动名词。
我轻轻关上门,走廊里竟是空寂,像是把过去和未来重叠,比泡沫还脆弱的寂寞。
如此。
陈纱,你要没有牵挂,一切都好了。
暖爱之梦。
我仰视着这个名字,一个精美的专柜。
“您好,您要买首饰吗?这是最新的‘暖爱之梦’系列,有手链、胸针、耳环、戒指等多种……”
推销的声音随在耳边不止,我却早已慢慢适应,转移了注意力,思绪一直都未曾离开那个“暖爱”。我发现了苏嘉茗给我的那个胸针,标价竟然高达999。
真贵。
虽说木子有钱,但我从不把这钱用在这种陪衬物资上,我不奢求自己打扮的多好,但也许,我也不适合呢。我很想立刻走掉,双腿却好无知觉得一动不动。实现还是脑子,都是那么醒目的紫色二字。
暖爱。
暖爱暖爱暖爱……内心像嘶声力竭的呐叫。暖爱,温暖又残忍的爱么?温暖与落寞相遇,注定两败俱伤。
我鼓足很大的自信,向外面快速地跑。
“喂。”
胳膊肘处被人狠狠地拽住,巨大的一股力毫无作用点,四处聚集而来的力量似的使我迅速退后。我情绪鼓噪的快要爆发,口里有一大推准备发泄的话随时都会溢出。我站稳脚,才发现,这个人是陶样。
“你--”
没等我说完他拉着我往里走。这样子很窘迫的说。刚才才看见发了疯往外冲的我,现在却又奇奇怪怪地被拉进来。我看到陶样把我一步步拉到“暖爱之梦”的专柜,刚看到我好似落荒而逃的售货员,一下子又凑了上来。
“把你们这个系列的手链,对,玫瑰的,拿给我。”陶样面不改色地下了订单,又付了帐。
我只是一言不发,迷惘地跟着他。
他拉着我跑过人群,我却发现我们之间又变得好近了。我和他跌跌撞撞的缠绵。就在昨天我还想告诉自己不要在牵挂了,现在,却还是变回老样子了。
“陈纱。”他在公园里停了下来。
我望着他。我喜欢他亲爱地喊我的名字,当陈纱两个字从他嘴里发出来,就会变得格外飞越好听而且柔软。
“给。”他递给我刚才买的“暖爱”。
那精致的小盒子,系着金色的小结,丝纹隐隐显着诡秘。我想,这得要陶样跑多少交易才能买得到。我还联想得到电视剧中,那些负责传送的第三者,担惊受怕的脸,和那一只只受惊颤抖的双手。
我接受不了,起码我自己无法亲手取它,就像我在考虑是否该为了陶样卷入这场有备而来的灾难。
陶样见我无动于衷,他从盒子中凶狠地取出那条细小却昂贵的链子。他又强迫性地拉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扣在我手上。
我偷偷地望着他,他极具认真的脸,变得十分严肃,桀骜的轮廓却变得像是水粉勾勒出的线条,一样柔软。
原来,我确定自己深爱上他时,就在这一瞬间。
“好了!”他大大的微笑。
手腕上的链子闪闪发亮,但我也猜不准,它还能这样保持金属光泽到多久,不只是我也不晓得,也猜不透陶样会变得怎样,我便有一种预感,陶样有一天终会离开。
我想为他哭。
我突然的想。于是,我拼命挤压心中的悲伤情绪,好让泪腺上有足够的刺激让我的眼泪流出那种咸咸的液体。
“这什么?”陶样突然擦干我好不容易挤出的一滴眼泪。
“啊啊啊啊啊!”我放声大叫。
他却搂住我,我的脑袋刚好卡在他的肩膀上,我肆意依怀,将重心全部倾入侧面,身体就仿佛悬于他的怀抱。
“陈纱,过一段时间再见了。”
“呃?”
接着,我闭上眼。
我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一滴咸涩的液体划过面颊。
“陈纱,你在哪?”
“我啊,在技校对面。”我视线移不开地盯着链子。
“别走动,我来找你。”
“哦。”
林延挂掉了电话,我嘟哝了一声“奇怪”后,就站在这儿等他,尽管快六点了。我按住肚子,任肚子里有阵排山倒海的饥饿感涌来。
大约到了七点,林延终于踩着夜暗下时和路灯微弱不颤的亮起的脚步来了。
“来了来了,累死了,等死我了。”我说。
“呐。”他递给我一个袋子,袋子里有一个麦当劳套餐,和一杯奶茶。
我恶恶地啃了起来。
“陈纱,以后,离陶样远点,会被他牵连拖累的,他已经出去找人了。”林延没头没尾地说。
思维整顿了几秒,我说:“呃?那天你们知道我在外面了?”
“嗯,离陶样远点,易杰林还好。”他把套餐里得可乐的盖子揭开,狠狠地喝下一口。
“你难道不危险么?”我调侃地问。
“我只有人,没有任务。”林延说得毫无顾忌。
我略作思考地用手戳了戳脑袋:“可我越来越喜欢陶样了,我大概爱上他了!”
“小丫头,动不动就说爱。”他不屑地无视我的想法。
“切,再过一年,我就成年了,到时候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都没资格插手!”我把汉堡里的生菜,嚼得很烂很烂,又故意吐在林延脚边。
“陶样走了。”他说,随之跺了跺脚。
“什么!?”我大吼。
“陶样转学了,不见了。”他又说。
“那你来干嘛!”我愤怒地质问他。
“木姨要我来的。”他不动声色。
“那你滚啊!”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摔在他的身上,接着,那些食物不堪地落在地上,面目全非的稀烂。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仍然是极其平静的一张脸。
木子,又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你操纵三秋,任我亲爱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失踪。
好的。
这个玻璃娃娃,即将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