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脸不当狗仔队(6)

取了行李,一出机场大门,顿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马亮不由自主惊叫了一声“好热!”这城市一面临海,三面大漠,纬度本来就低,太阳还终年没块云彩遮挡,相比之下,火炉武汉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米兰跟在他后面,也惊叫了一句:“才这么一年,变化真大,都认不出来了。”马亮回头问她:“米兰,你以前来过这里?”米兰得意地点点头:“嗯,在阿曼工作过几个月。”米兰不是得意自己是这帮记者里的唯一一个马斯喀特的回头客,而是得意她随便自言自语一句,马亮就得屁颠屁颠地过来跟自己搭话。

由于张童也在这个团里,马亮最担心的就是他跟洪军表面上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是背地里还心存芥蒂,然后找个理由打上一架,可真应了那句老话“把人都丢到国外来了”!然而,没想到的是,没等跟张童发生了冲突,洪在军到达的第二天先直接跟中国队的领队、主管男足国家队的足协副主席北怯干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没倒过来时差的老记们都惦记着整点儿“干货”赶紧发回报社去,出来一整天了,家里的编辑都嗷嗷叫了起来。结果一行十几个人分乘了两辆出租车去采访,刚到国家队下榻的洲际酒店大堂,就听见足协的北副主席怒气冲冲地站在会议室门口嚷:“队里内部开个会,说点儿生活上的事情,你也趴在门口偷听,还要不要脸了?”站在他对面的,正是马亮的铁杆兄弟洪军。被北副主席捉贼拿赃一般地地堵在了会议室门口,洪军实在是无话可说,却又不甘心示弱,看到这么大一帮记者都在从酒店大门口进来,硬着头皮顶撞了一句:“要脸?要脸就不看中国男足,要脸不当狗仔队!”

见到大批记者到场,北怯也不大好意思再发脾气,按下怒气进了会议室。大家围着洪军问长问短,洪军冒出一句“你丫不收一百万好处费,能把主场放到沈阳?”说完顿觉失言,生生咽下后半句,铁青着脸不再说话。其实今天他实在是不值,洪军早上起得比鸡都早,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自己一个人打车到了国足驻地,当队员们进会议室时,他站在门口,顺手把录音笔塞进了一个沈阳籍队员的口袋里,那兄弟佯做不知,一声没吭。但是洪军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明年稿子见了报,那会议内容和盘托出,国家队方面难免又要追查谁泄露了消息,朱主任也会怀疑到他做了手脚,于是洪军假意趴在门缝上偷听,其实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是做个样子,给自己预留条后路,也保护揣着他录音笔的兄弟。万没想到,预定的观众朱主任没来,北副主席反而先到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洪军趴在会议室的大门上作秀,于是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马亮见大家的关注让洪军很不自在,就赶紧发布一条重要消息给他解围:“各位兄弟,有件事儿跟大家说啊,昨天晚上行李到了之后,我发现箱子已经被人打开过了,央视那个大中兄弟托运的箱子也丢了,老金让大家都赶紧回去检查一下,如果还有谁丢钱丢东西了的,趁早说啊!”

老记们见国脚光开会不训练,早没了心气儿,一听有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惦记着自己的行李是否也被打开过而自己没仔细看,于是又急忙打上车回去了。有意思的是,阿曼没有什么正经的出租车,或者有他们遇不上,反正街上的任何一辆车你拦下就可以坐,讲好价就行。马亮拦下一辆11座的面包车,挤上了十几个记者,10美元,又浩浩荡荡开了回去。

洪军在车上悄悄问了马亮一句:“你跟米兰怎么回事?是临时高兴泡着玩啊还是真要当老婆娶回家去?”

这可真是个八卦消息集散地啊,当事人自己还八字没一撇呢,旁观者却早都看了个有鼻子有眼了。马亮听着这种选择题挺新鲜,反问了一句:“这有区别吗?”

洪军说:“太有区别了!回去到我房间来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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