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常一样,我们是唯一在那里的人。大部分的采蚌人和海边流浪汉都到北边岩石较多的海岸去了,理论上说那儿的潮间生物比较丰富,尽管南边的海湾实际所经受的潮汐变化是整个西岸最大的,六小时内潮水水位的落差高达六米,而且南湾还以大量出产沙钱和其他小型贝而闻名。但支持那些理论的人,很显然绝不会把时间花在这个查塔姆湾。但多数人一般都认定这里是属于史夸辛人[1],尽管他们只拥有一小部分的泥沼地,就连史坦纳法官也拥有一小片,其余部分则属于州政府。因此我推断,乏人问津的查塔姆湾及其北边的浅滩,每隔一个星期一定聚集了许多新品种的海星、海螺、螃蟹、海虫或水母——当然,费普斯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
在我们寻找“8”字形的凹陷处时,他开始向我报告温蒂·普拉多的胸部近况。他是在连锁超市遇见她的,他发誓说她至少又比前一天在学校看到她时大了一个罩杯。“我猜她现在有34C了。”他权威地下了结论。
他弯下腰,轻轻捏起一条草根啤酒颜色的海带末端,嚼碎后又吐掉。最初他曾努力游说我雇用他品尝沙滩上各种生物的味道,其实这根本是为了他自己好玩罢了。而现在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他会啃一啃海白菜和大叶藻,尝一尝小虾米,或是直接吃掉还连着壳的温哥华蚬。我看着他跑到另一边,在一个小水塘里抓到一条杜父鱼的幼鱼,然后一口气将这条两三厘米长的小鱼吞了下去。对了,他还给我提供了有关克莉丝蒂·戴克胸部的最新消息,他宣称自己在基督教青年会的游泳池畔看到了她的乳头,那简直可以用来挂他的浴衣了。
我不是没注意过他所说的这些女孩,但对我而言她们就像电影明星一样遥远,只存在于平面的二维空间里。如果我不和她们交谈,她们就不会进入我的幻想。安琪·史坦纳是个例外,我能和她交谈——虽然有时我也会说出一堆无厘头的话。
只剩三分之二的苍白月亮,依然挂在天空中。出于某种原因,我挑了这个时刻向费普斯提到,蕾切尔·卡逊相信月亮原来是地球的一小块,是在地球还在冷却的过程中,由太平洋底分裂出来,飞旋到天空中的。
“她说过,来自月球的引力会造成摩擦力,让地球的自转渐渐变慢。现在地球自转一圈需要二十四小时,但到最后会需要五十倍的时间。你能够想象得到,生活在整整五十个白天后,再连续五十个夜晚的世界吗?”
费普斯从我们挖蛤蚌的壕沟里拾起眼睛,透过“去你妈的刘海”盯着我看。“你真是个怪胎。”他说,“你为什么不把读那些娘娘腔的书的时间,拿来研究一些有用的东西呢?”
“比如?”
“比如G点。”
“那是什么?”
“G点,鱿鱼小子。”费普斯拿出一根肯特烟,夹在他最不脏的两根手指中间,点燃它。
“女人身体里,一个可以让她们狂野起来的小按钮。”他像个土匪一样叼着烟咕哝说道,“只要能找到它,我们就搞定了。”
[1] Squaxin,华盛顿州普古湾区的原住民,有“水之民族”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