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瓶湖懋斋记盛》阙文钩沉
敦敏的《瓶湖懋斋记盛》虽很重要,遗憾的是,我们今天只能看到原作的残篇。在原文说到过子和去敦敏家里看到了曹雪芹,表示他一向闻雪芹之名并以那次相会为幸,就中断了。实际上,据孔祥泽告诉我,记述那次聚会的阙文,比残篇的篇幅还多些。我做了很大的努力,想把《瓶湖懋斋记盛》的阙文发掘出来,但直到目前,还是未能如愿。且喜现在我有可能写这篇《瓶湖懋斋记盛》阙文的钩沉。
据孔祥泽告诉我,他1944年抄摹《南鹞北鸢考工志》时,曾看到《瓶湖懋斋记盛》
作为附录抄在《南鹞北鸢考工志》后面。当时因他们只注意描绘风筝的图式和抄录其尺寸大小的说明,没有把该附录抄下来。1970年孔君为了核对歌诀,曾借阅金福忠所藏风筝歌诀和尺寸的本子。在金本中他又看到了《瓶湖懋斋记盛》的全文。这次他却把全文照金的本子完全描摹下来了。但他后来告诉我时,却说:描摹下那篇原文后不久,他又丢掉了自过子和说“今日可云幸会矣”句以下的许多页原文。他手头剩的只有在后半部未丢失以前他根据全文写的一篇《懋斋记盛的故事》。他在1972年曾把他写的《懋斋记盛的故事》拿给我看。我看了后虽觉得其中有些渲染,但重要的是它保存了《瓶湖懋斋记盛》阙文的内容。有些地方还显然保存了敦敏的原来词句。我写这篇“钩沉”,是要让大家知道《记盛》的全貌--即使不是原文。以下根据孔祥泽《懋斋记盛的故事》,把《瓶湖懋斋记盛》阙文的内容,择要叙述。
阙文表明在瓶湖之会以前曹雪芹和董邦达就认识
据《瓶湖懋斋记盛》残文,我们知道过子和见曹雪芹于敦敏家时,曾说:“芹圃多才,素所闻矣。”结合他一进敦家的屋里就问敦敏“何时得晤芹圃?今日能来否”种种情况,可知过与雪芹是初次相会。
董邦达在腊月二十四日早到敦家时,雪芹和敦敏一齐迎出大门,而董邦达下了车后,便以左右手分别挽了敦敏和雪芹走上台阶。我们看雪芹同董见面的这种情形,已经不像是初会。董进了二门后,看到了大大小小五光十色的风筝,一看就认出是雪芹的手艺,对敦敏和过子和说:“如此绝妙之作,除雪芹外,他人不惟‘见所未见’亦恐‘闻所未闻’。”言已,又说敦敏把“宓妃”置于正面处,意似‘迎宾”。可是,却将一怒目欲攫、栩栩如生之苍鹰风筝,置于一冷僻角落--亦即董邦达所谓“贬到宁古塔去了”--甚不恰当。董又表示:稍俟当一看雪芹放风筝的技术。这些迹象都说明董邦达和曹雪芹不是初次见面,而是早就认识了。在下面接着的鉴别古画一节里,董邦达开始就说:“鉴别字画要先听雪芹的意见。”这哪里是不相识的初见面的人的口吻!
我在这里先谈董邦达在瓶湖之会以前就和雪芹相识是重要的。因为这不但与王冈的画像有关,也和“苑召”有关。有的研究者现在还认为那些题像的达官阔人皇子师傅们,不可能和曹雪芹有关系,因而不可能为他题像。殊不知在那些人中,有些是喜欢读传抄本的《石头记》的,他们即使与雪芹不直接相识,但通过董邦达的介绍而为雪芹题像,也是完全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