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条道路(1)

一棵梧桐树、一座雕像、一个教堂。华尔街就是以这样简洁的方式叙述着自己。街道尽头的三一教堂,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一个叫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人选择了长眠于此。200多年来,汉密尔顿是这条街道上永远的路标,指引着华尔街抵达了今天。

艾伦今年51岁,作为华德国际有限责任董事长的他在纽交所已经工作了33年。他用伟大来形容自己在华尔街的职业生涯。凭借791这个工号,完成上亿美元的交易,操作简捷而迅速。

“我每次来到这里,都觉得备受恩典。这里给了我伟大的职业生涯,给了我一生够用的财产。如果离开华尔街的话,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祈祷能生于此、死于此。我从来没想过离开纽约。”艾伦说。

不过,自2008年以来,艾伦和华尔街上的人遭遇到了尴尬和质疑。

“不幸的是,金融业的一些人对目前的形势存在误读,他们并没有从雷曼兄弟和仍在复苏的经济危机中吸取教训,而是选择了视而不见。这些人不仅仅是拿他们自己在冒险,也是在拿我们国家冒险。”奥巴马在2009年9月14日的演讲中说。

“你不能指着一个方面,指着华尔街说,是你造成的危机!国会可能也参与了,监管者可能也参与了,国会很可能推动了政府机构去帮助贫穷的人买房子。”纽约大学金融史教授理查德·希勒说。

“如果每个人都进行投资,却没有一个人失败,整个体系就无法运转。因为市场发展的唯一途径就是一些人获得成功,一些人遭受失败。生活本就如此,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投资家吉姆·罗杰斯说。

在华尔街人的印象中,华盛顿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密切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似乎华盛顿的地位比华尔街要高,人们希望看到改变,人们对华尔街的不负责任感到厌倦,所以你看到华盛顿每天都出台新政策,我们虽然不会抓狂,但是你也可以想象我们的心情。”艾伦说。

也许现在的华尔街,已经习惯了和政府保持距离。但是,的确他们曾经非常接近过,甚至于,只隔一条马路而已。

1789年4月30日,美国的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就是在纽交所对面的联邦大厅里宣誓就职的。纽约,成为了临时的首都。而这个崭新的国家,从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破产了。

“当美国刚刚成立的时候,与英国打了不少战争。华盛顿的军队在战争中需要自己筹措资金,有时候他们就是从农民那里掠夺食物。”理查德·希勒说。

“我们从法国、荷兰借贷了大量的金钱。”金融历史学家戈登说。

“但他们会写个欠条,然后这些再变成债券。”希勒说。

在独立战争中,联邦政府和各州政府总共留下了高达5 400万美元的债务,这些债务挑战着新国家的品格和尊严。华盛顿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部下,亚历山大·汉密尔顿。

“汉密尔顿出身贫寒,他是一个私生子,在圣克洛伊岛的一个零售店里工作。他在那里学习贸易、学习买和卖。大多数开国元勋不懂得买卖,他们是大农场主。”戈登说。

这些农场主出身的开国元勋只能想到通过多印纸币的来解决问题,汉密尔顿认为如果用通胀到一再贬值的货币来偿还债务,那么,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国家,还将永远失去国家信用。

危局之下,联邦政府调集了一半以上的工作人员,组建了财政部。33岁的财政部长汉密尔顿开始筹谋一个计划,既然没有钱来还债,那么就把债务留下来,但是,要不失掉信用,要体体面面地留下来。

在美国金融博物馆里,记录了一句汉密尔顿在24岁时说过的话。1781年,汉密尔顿写道:如果不是太多的话,国债将是一种对国家的恩赐。

汉密尔顿的计划是这样的,财政部面对的是一文不值的货币,和五花八门的独立战争债券和借条。首先,财政部发行新货币,手持旧货币的人可以按照票面价格进行一比一地兑换。这样,旧的货币退出了市场,取而代之的是信誉良好的新货币。其次,政府开始发行新债券,而新债券只能用新货币来购买。这样,新货币又回流到财政部。最后,财政部用这笔钱,来回购战争期间的所有债券和借条。至此,旧账全部还清。政府用新债代替旧债,留住了国家的信用。这个计划,被后人形象地称为“旋转门”计划。

汉密尔顿需要推动旋转门的第一个力量,而华尔街正等待着与政府的第一次合作。经纪人赚取美利坚合众国成立后第一桶金的机会来了。华尔街上的经纪人,对财富有着最敏锐的嗅觉。虽然“旋转门”计划还没有被国会通过,但是,经纪人们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从各州购买旧货币,而收购的价格是票面价格的十分之一。华尔街将会全力以赴地配合汉密尔顿的计划,只有这样,经纪人们低价囤积的旧货币,才能真正转变为巨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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