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在这里也和你的生意有关?”
“是。昨晚我交代他们今天开车过来,让他们扛六箱酒回去,苏格兰威士忌、波本等等,我交代过就忘了,我让他们写下来,约翰开一辆旅行车,一辆又破又脏的老福特大车,载个几箱酒绰绰有余,巴里负责帮他,他们两个白天来,其实不需要带钥匙。但我有备用钥匙的,所以还是让他们带了。”
“他们知道怎么来吗?”
“他们之前来过,就是上次运威士忌进来时。装酒上卡车他们没参与,但帮忙在这里卸了货,后来这几个月里还来过一两回。”
“好,他们是来拿威士忌的,送到哪儿呢?”
“送回店里。因为一直等不到人,我就打电话四处找他们,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所以我就自己开了车到这里来。”
“你担心他们出事?”
“我应该没什么担心才对,我给他们的这差事不是什么等不得的紧急任务,他们也许先去哪里闲荡也说不定。”
“但你还是很担心,是不是?”
“是,”他承认,“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懂。”
“我妈常讲我有第二种眼光,我不知道是不是真这样,但有些时候我会有某种预感,店里需要威士忌,我也没其他事好做,那何不干脆跑一趟来看看?”
“这样你才发现了他们?”
“没错,我没放下任何东西,也没拿走任何东西。”
“那辆旅行车呢?”
“我不知道,根本没看见,我猜杀他们的人开走了。”
“但这里储藏的威士忌,一辆旅行车应该装不下,”我说,“装个六箱不是问题,如果要清光全部——”
“得有另一辆卡车。”
“或再有两辆旅行车,多跑两趟。但他们一定得一次搬光,谁也不会想再回这个躺着死人的房间。他们一定有一辆卡车,其中一个人负责开这辆自己的车,另外一个人则开肯尼的旅行车走。”
“旅行车这玩意儿你没法卖,”他说,“就算解体卖零件也不可能,你把铁銹磨掉,就没什么东西剩下来了。”
“也许他们只是需要多一点载货空间,也许他们开来的卡车货车什么的还是载不完酒,他们得把装不下的搬上旅行车。”
“最后还是多出一瓶来,”他说,“只好把它摔墙上。”
“摔在墙上这瓶酒还真没有合理的解释,不是吗?这不是不小心摔破的,是有人用力砸墙上的。”
“也许这里有过一场打斗——”
“但毫无迹象。这些杀手抓住了你这两名手下,先用枪揍他们,再开枪打死,这部分应该很清楚,但这个剧本很难和摔破酒瓶这一幕拼在一起,”我弯腰,再直起,“这瓶酒先开过,”我说,“瓶颈在这里,瓶盖不在上面,封条也扯开了。”我闭上眼,想重现当时那一幕,肯尼和麦卡特尼到这里来,上完货,他们想在离开前喝一杯,这时坏人冲进来了,手里握着枪,‘好了别这样,休息一下,来喝一杯吧。’肯尼这么说,或麦卡特尼说。他把酒递过去,但这些带枪来的一把夺过来,就往墙上砸去。”
“为什么这样?”
“我不清楚,也许找上门来的是建立无酒共和国或反酒吧联盟的人。”
“如果说到威士忌,”他说,并从口袋掏出他的扁银酒瓶小啜了一口,“老朋友,他们不可能在这里看到一瓶开着的酒,所有的箱子全是密封的,除非谁想喝一杯,那也得先撬开箱子不可,反酒吧联盟的人不会这样做的。”
我把注意力转回到尸体上,在约翰?肯尼喉部所流成的血泊里,浮着小块的玻璃酒瓶碎片。“酒瓶是人死后才摔的,”我说,“他们杀了这两人,然后弄开箱子,在搬威士忌时喝了两口,然后把酒瓶砸掉,这是为什么?”
“也许他们觉得不好喝,不痛快。”
“有的地方,你直接用酒瓶喝是违法的,但不管怎样我不认为他们会顾虑这个。这是一种示威,不是吗?把酒瓶直接砸在墙上,也可能这只是类似干杯后把酒杯扔进火炉里的习俗,反正不论什么原因,这举动都是愚蠢的。”
“何以见得?”
“因为玻璃是最好印指纹之物,很可能这里某一片玻璃上能找到可用的指纹,而且天知道那些埋实验室的专家还能从中找出更多的什么东西来,”我转向米克,“你是很小心避免破坏犯罪现场的完整,但只保留给我一个人看实在是天下的浪费,我既没受过训练也没足够才能来好好加以利用,但我不认为你会让警方插手此事。”
“我不会。”
“是啊,跟我想的一模一样,然后呢?你打算移走这两具尸体是吗?
“呃,这个,”他说,“我不能把他们就这么扔着,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