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2)

科技人员——相当多。此类人在西方不在“知识分子”之列,是一些只关心“形而下”的人。

“专业知识分子”的多数有知识而少或无文化——技术型。

有头脑的文艺工作者。

无头脑的文艺工作者——他们从本质上讲不算“知识分子”。

二○○七年三月十八日 周日

“历史”总是隔膜的,即使史学家亦不能例外。冯友兰曾说写出的历史与真实的历史总是有距离的,不可能一模一样。所以“明星”学者乃得以售其奸。他们利用了这“隔膜”。

梦中我快死了,要立个“遗嘱”,说亲属告别“遗体”后,即将“臭皮囊”交给医院:眼角膜等可用的零件都捐出。又觉得索性整个儿遗体交给医学院,供学生们上解剖学之用。

二○○七年三月二十七日 周二

吾一生最大幸者之一是没有“陪伴”过高官。故心地干净之至。看影视剧《杨三姐告状》及如今官场中之chinoiseries种种。

二○○七年四月八日 周日

病亦有乐,虽然体渐衰、时气喘……吾也不改其乐,(幸尚有维持之道,离“弥留”之际尚远)乐者何?

可读不讨厌和看得懂之书文。做透析时也看,累了或睏了便放下。“放下”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可听古典CD,最使人心动者为贝多芬,与巴赫、莫扎特轮流;有时换上余叔岩的“十八张半”:“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边写东西边听,有点儿声音助兴。

可与老伴或朋友聊有兴趣的“天”,山南海北、古今中外,惟我常因重听而“打岔”,或根本没听清。

春天来了,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之时可散步walkingdistance(步行距离之内),左看看、右看看,小外孙女丫丫不在身旁,便看别人家的小孩嬉笑玩耍。

午后红茶不可废,英人叫afternoontea,和老伴儿一起享用,“交流意见”。如适有朋友来,则共享之。

好美食。不好美食者一定没有情趣和幽默感。好在我胃口越来越小,饭量越来越少,容易满足口腹之欲。每有“饭局”(不是大吃大喝、狼吞虎咽,是朋友“雅集”),只要身体顶得住,便去。此类“饭局”多赖沈昌文“组织”。日前假座翠明庄,散席时沈公叫:“下次去小南国!”我说:“去上海!”他说:“最近在北京开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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