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与“蚁族”

“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这是电影《甲方乙方》中的最后一句台词。从那以后,这个句式就成了经典,每到辞旧迎新的时候,它总是显得意味深长,甚至有一点儿淡淡的伤感……对于最早的一代“80后”来说,这句台词更能勾起一个时代的“群体记忆”。10年前,他们刚刚步入大学校园,开始了梦幻般的生活。那个时候,冯小刚的贺岁电影正在风靡,给无数校园恋人们带来了美好的回忆。那是一个空气中都充满了浪漫的年代,他们很少考虑自己今后要面对什么。10年后,也就是2010年,他们将集体走向“三十而立”。当再一次面对这个句式的时候,不由得令人百感交集。

10年后的今天,80后们在哪里呢?他们过得还好吗?我们无法弄清楚每个人的情况,但是就像当年我们看冯小刚的电影一样,我们可以通过寻找一些“群体记忆”来体会这一代人的生存状态。我们不妨回想一下已经过去的2009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且不说振奋人心的国庆60周年大阅兵,只看看与“80后”群体相关的热点,有两个词你一定深有印象——“蜗居”与“蚁族”。

电视剧《蜗居》的播出,促使人们第一次公开反思眼下城市里的人的生存压力。正如剧中郭海萍所说——“每天一睁开眼,就有一串数字蹦出脑海:房贷六千,吃穿用度两千五,冉冉(郭海萍的女儿)上幼儿园一千五,人情往来六百,交通费五百八,物业管理三四百,手机电话费两百五,还有煤气水电费两百。也就是说,从我苏醒的第一个呼吸起,我每天要至少进账四百,至少……这就是我活在这个城市的成本。这些数字逼得我一天都不敢懈怠,根本来不及细想未来十年。”

“蜗居”的出现,使“房奴”的形象在人们头脑中清晰起来,然而“蜗居”又不仅仅局限于像蜗牛壳一样的房子上面,它已经成为一种社会现象。抛开房子,其他地方就没有“蜗居”吗?不妨想想如下的工作场景:一个大厅被间隔成密密麻麻的小格子,这些小格子就是很多人每天工作的场所,远远望去,大格子中塞满了黑压压的脑袋,像是一个偌大的蜂巢——这是很形似的职场中的“蜗居”。

如果我们思考得再深入一点儿,就会发现很多人每天上班就被“钉”到格子中,机械地重复着熟练的工作,赚着微薄的收入,年复一年……他们很想突破,但却不知道从何处着手;他们很想晋级加薪,甚至成就自己的事业,但是现实的天花板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只能疲于应对,不敢奢望自己的任何理想,就像郭海萍一样,根本不敢细想未来十年——这是更为神似的职场中的“蜗居”。

相比于“蜗居”,“蚁族”这个词语更具有群体性。“蚁族”并不是一种昆虫族群,它的出现源自《蚁族》一书,指的是“80后”的一个庞大群体——“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从鲜为人知到备受关注,他们的命运成为了一个具有时代意义的话题。

颇为耐人寻味的是,这本书的作者也是一位“80后”,他叫廉思,1980年6月生人,北京大学博士后。这本书是他在对北京小月河、唐家岭等“蚁族”聚居村的实地考察和调研的基础上写出来的。

调查显示,“蚁族”多从事保险推销、电子器材销售和餐饮服务等低层次、临时性的工作,绝大多数没有“三险”和劳动合同,有的甚至处于失业、半失业状态,收入低且不稳定。他们生活条件差、缺乏社会保障、思想情绪波动较大,挫折感、焦虑感等心理问题较为严重,且普遍不愿意与家人说明真实境况,与外界的交往主要靠互联网,并以此宣泄情绪。

作者廉思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他们为什么聚居,是因为他们还有梦。但是如果我们追问一句,他们知道那个梦是什么吗?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书中的被访者邓锟在给该书作序的时候,引用了《基督山伯爵》中的一句话:“永远不要忘记,在上帝揭露人的未来以前,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等待’和‘希望’。”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但需要等待时间来甄别梦的含义,并且找到实现梦想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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